数日之后,增援大军直抵天霜城!
进城之后,慕君衫不断打量着这座北域边关。入眼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四处都是破败的残垣断瓦,想来定是鸣雷大军的巨型投石车所造成。街边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妇孺,天寒地冻之下,一个个蜷缩萎靡,就连伸手乞讨的气力也无。
“这就是战争!”慕君衫长叹一声,继续随军前行。
天霜城最高统帅乃是王蝉的亲兄长,也是当朝的武威王——王冕!
如今战事紧急,王冕日夜不敢擅离城防,直到增援大军入城,他这才带着两名副将自高逾百丈的天霜城楼下来。
大军需要一处临时驻地,因此王冕命人连夜腾出城主府。而此时,慕君衫以及各路统领齐聚大堂,等候武威王亲至,届时共商军情。
不多时,堂外龙行虎步出现一人,慕君衫举目望去,此人身材与王蝉相仿,同样是高大威猛,只是高隆的颧骨尤为刚健,由于多日无暇梳理,颚下胡渣布满双颊,一双虎目隐现血丝。他身披一套混金战甲,手托乌龙吞日盔,几步来到王蝉面前,兄弟俩瞬间紧紧相拥!
“王兄,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硬朗!”王蝉眼底微红,双臂重重拍打着王冕的后背。
“小虫虫,你不也活得好好的?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哈哈……!”王冕不经意拭了拭虎目,同样用力拍打着王蝉双肩恣意长笑。
“小虫虫?”一旁众将下巴瞬间掉一地。一个个面色古怪,心下暗道:“武陵王英雄盖世,这小虫虫……恐怕也只有这位武威王敢这么称呼。”
“蝉,可不就是小虫么,噗……!”慕君衫一怔,随即也是没忍住,扭头看了看慕小天,俩人大眼瞪小眼,只感到一阵好笑。
一番兄弟情深之后,王蝉正容道:“王兄,为何不见我军孟离先锋前来?”
见王蝉问起,王冕欲言又止道:“数日前,孟先锋他……他不听本帅劝阻,执意带着三万先锋军强行进入敌军大阵,结果大败亏输,不但兵将所剩无几,就连他自身也是从此没有回来……”
“什么!”不仅是王蝉,在座所有将领齐齐失声!大战未开,前锋先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王蝉深知作为主帅必须保持应有的镇定,而后定了定神,皱眉道:“王兄,你这前方城防还剩多少人马?如今两军情势如何?”
王冕苦笑摇头:“敌军布下的困城大阵名为‘缚龙绞索阵’,此阵极为诡谲凶险!数月以来,本帅也曾率军屡屡冲阵,但都是无功而返,原本手中二十万边关城防军,如今所剩不足十万,即便加上你这二十万增援军,面对鸣雷百万雄师,恐怕也是不够他们填塞牙缝!”
王蝉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忽然道:“咱们暂且上城头看看再说!”
“也好。”王冕一挥手,率先行出大堂,王蝉以及手下一干将领随后跟上。
天霜城乃是天隼帝国北关唯一防线,因此城楼搭建得极其巍峨坚实。北域鸣雷帝国民风剽悍,百姓长年处于苦寒之中,因而人人天生健硕,性情冷酷。
由于马匹不适北域之寒,极难豢养,因此他们的骑兵皆以一种异兽为坐骑。此兽名为雷獒,群居极北荒原,体型巨大,其貌如狼,生有一对锋利獠牙,性情嗜血残暴,由于其声咆哮如雷,因此得名!
若是天霜城不够坚固高大,恐怕这种雷獒几个纵跃便可攀上城头,到那时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一会儿功夫,一干将领来到城头,放眼向下望去,只见百万鸣雷大军如乌云盖顶一般,将整座天霜城围得密密匝匝,严严实实!所有兵将统一黑盔黑甲,就像满地蚂蚁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但久经沙场,深通军阵的将领都能看出一些名堂。这所谓的“缚龙绞索阵”,就是一条蜿蜒十余里的蛇形阵势。全阵弯弯曲曲,如同盘龙,中央是大约五十万人马的重甲骑兵方阵,左右两翼各有大约二十万轻骑兵,而剩余十万人马比较凸前,大概是用来随时驰援各方阵所准备。
“王兄,此阵看似简单,但其中必有玄虚,你不妨说来听听,咱们也好商议应对之策。”王蝉看了半晌,强压心头震撼,冲立于身旁的王冕问道。
王冕随即指着下方,恨恨道:“本王曾率人试探此阵,你打它左翼,右、中两翼便会迅速席卷过来,将你全军包围蚕食。若攻它右翼,左、中两翼同样也是以此理将你围而歼之。倘若迎面攻它重骑兵方阵,那就更不得了,左右两翼轻骑又将如两臂一般同时将你困死。你说这仗怎么打?”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左右两翼都是轻骑兵,原来是为了方便相互迅速驰援,形成包围!
未等王蝉接话,许久未曾露面的军师东郭逗走了过来。别看这老家伙平日摆出一付事不关己的散漫德行,但此刻的脸色却变得很是凝重。
“你们莫要忘了,这下面还有十万凸前的轻骑军。想必只要我军出城冲阵,这些轻骑军便会自行让开一道口子,任由大军顺利入阵,只是我军一旦被困,他们便会随时策应,击杀自阵中脱困的军士,可谓手段狠辣至极!另外,这十万轻骑距离我方城门最近,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便会随时大举攻城,到时我军前后难以兼顾,后果不堪设想!”
东郭逗老而弥辣,一语中的,就连王冕这位久经沙场的军中名宿,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在众人连连惊愕之下,王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