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叔在半途中就下了马车,我见白梵让他紧急去趟周国,我问他为何这时差端叔去周国,他只说让端叔去找一人,只有找到那人或许才能救得子书烟。
我们赶去子书府上时子书烟的确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样子比起上次中毒更为严重,好似随时会离开人世的模样。
子书烟如今这般府上的一众家眷日日都会守着他,我也在回去不久便看见了宫辰染,他的气色仿佛越来越差,见着我后几次想上前找我说些什么,我却一直待在白梵身边他也没机会找我。
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想得很通了,既然我怀疑他是中情毒,那么和他费口舌也是徒劳,之前白梵说这种毒只需离开种毒者便能慢慢淡去,只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毒性发作,白梵也不清楚此种毒若发作起来会不会要人命,便让端叔此番去周国找那高人时一并问一问有没有解法。
我和白梵只能尽力拖住时间,在这期间保证不会有人再对子书烟动手,一切待等端叔回来。
于是我们暂住进了我和洛羽他们原来的院子,从前我在景睿那时,睿王府的下人们虽然也爱偶尔搬弄是非,爬高踩低,但总体来说闹不出太大的腥风血雨,又因着景睿在周王面前本就不受宠,所以更不会有人无端找睿王府的茬。
然而子书这一大家子才让我领略到什么叫大宅里的明争暗斗,我想到子书烟他爹的死怕是也大有猫腻,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去的那晚,我和白梵看过子书烟后,晚上我们在院中都无睡意,白梵告诉我一件事,说是当年夏国三皇子恋上那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后,子书烟忧心他姐姐的婚事便托白梵想个法子看看事情能否有转机。
后来白梵便暗自调查了一番,说来也奇怪,当年夏国的三皇子出宫围猎,一般皇子射猎都会有一众侍卫跟随,万不可能有外人闯入,然蹊跷的是正是那次围猎时这夏国三皇子偏偏就遇上了那个小门小户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姑娘。
一夜欢愉过后便痴情于她,但这三皇子还知道顾及皇家体面并不打算为了那个姑娘悔婚,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就大闹了起来,本来夏王打算立他为太子,可偏偏他为了那个姑娘放言不要王位。
这就有些偏激了,如今想来,子书若曼的这桩婚事怕是有人刻意破坏,想让皇子成为棋子固然不太容易,所以不如留着若曼这枚引子招一个好使的枪来用,也不知宫辰染遭了什么孽竟生生踩了屎。
第二日一早我便被院外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野猫吵醒,梳洗一番后心情很是不悦的出了房门,看到下人已经送来早膳,刚准备端起一碗粥大喝一口,却被白梵一把夺了去,我正诧异间,他把那碗粥往旁边一洒,那只野猫便巴巴的跑了过去趴在地上舔了起来。
我气没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啊?我被那小东西吵了好觉不说,连想吃个早饭也得迁就它吗!”
白梵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黑,当我的视线再次移向地上的猫时却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小东西这下却突然四只发软有些东倒西晃,不过眨眼之间突的倒在地上,口里泛出白沫。
我捂住嘴差点失声。
“看来有人怕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我颤颤巍巍的看着那只一动不动的猫,不敢相信若刚才不是白梵及时从我手中夺过那只碗怕现在倒在地上的便是我了!这让我后怕不已。
我苦着张脸往凳子上一坐捂着饿得发慌的肚皮。
“我们要离开吧,就怕子书烟撑不到端叔回来,若要是不离开吧,就怕我们两撑不到端叔回来了!”
一上午我都唉声叹气的坐在院中,却见白梵来来回回忙碌了一早上,搬东搬西,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干嘛,等到中午时他干脆不知从哪提了口大锅回来我才恍然他居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我们院中用砖头搭了一个灶台。
“如此我们自己做饭做菜他们便也不会得手。”
我实在佩服白梵在这种禁地下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方法,于是撸了撸袖子打算亲自下厨,可才走到灶台边上本来弯着腰生火的白梵却对我道:“一边歇着去。”
于是我见着平生最稀奇的事儿,堂堂金俸商行的行主在一堆油烟之中还能保持挺拔的身姿着实让我叹服不已。
端叔一去就去了足足十天,这十天中几乎日日都是白梵打点我们的衣食起居,关于这事他只说他病着的时候我也如此照料他,现下还了这个人情罢了,我却时常产生我们两像夫妻一样搭伙过日子的错觉。
白日我们时常去子书烟处,或在子书府转转,晚上我们也会一同在院中闲聊,或坐在一处,他处理商行的事,我处理的钱庄的事。
我们一同商量出了一条路线,白梵差人去和当地的官府谈一谈出资的事情。
我时常想,楚渊的一记锦囊把我送到白梵身边就像是天赐的缘分一样,他与我如此合拍,我能在他身上学到东西,他也总对我的前卫思想感兴趣。
白梵时常和我说他小时候的事,还说若此次子书烟好了便带我回他儿时住的地方看一看,我欣然答应了。
也许是因为白梵他爹的缘故我对他便多了份好奇,可他和我说的最多的便是儿时的事,至于后来他却只字未提,我更是不知道他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儿是如何把金俸商行开得到处都是,关于这个谜题他似乎并不打算与人分享。
我也道是商业机密于是就不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