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她又说,“你刚才走到院门口,你看到谁了?”
看到谁,我能当你说吗?当你说,你信吗?于是,我又说,“我爸出事以后,我很不舒服。”
王书记嘎巴两下嘴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于是,她又转了话题,“我在窗里边看着你,你一手拿一件东西,是什么?”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我不想让她知道,就说,“两件装饰品。”
“能给我看看吗?”
脏婆子,你是一步不放松啊,给她看?给她看能咋地?她还能给我没收了?我就从我脖子上把额其合和神刀摘了下来,站起身,递给她。她起身,把两件神器接在手中,还算恭敬地捧在手里,坐回了她的沙发。
她吊着远,端详着手里的额其合和神刀,口中啧啧生叹,“挺精致呀。你罗奶给的?”
她知道我罗奶!
我应了一声。
“哎,你罗奶现如今还出不出去跳神了?”
我说,“也没皇帝了,她给谁跳神?”
“你罗奶是给皇帝跳神的?”
我说,“是啊,给同治皇帝一家跳神的。”
“同治帝?那你罗奶得多大岁数了?”
“你算吧。”
王书记真去琢磨去了,说明她还有些历史概念,听说她也是大学毕业呢。
正说着,她手掌里的额其合叫了起来,叫的声不大,但足以吓她一跳,她随手把额其合扔在沙发上,说,“咋地啦,它咋地啦?!”
我说,“你提疼它了,你那么使劲儿干啥?”
“这是活物?!”
我走过去,从她旁侧的沙发上把额其合和神刀拿了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说,“神器嘛。”
“神器?显灵了?”
“当然。”
我知道,这是我爸来到了王书记的办公室了,否则,额其合不能这么叫。
王书记坐坐正,说,“小干哪,这段时间,你先集中精力处理你爸的事,不用上班了。”
“您给我假了?”
“假吗?你不涉及假不假的,你在机关里上班,本身就属于混岗,下边一直有人反应这个情况,只不过是你爸始终压着,但是,现在就不好办了。”
“下边反应?下边谁反应?恐怕就是你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这么说话咋地啦?何必遮遮掩掩的?有话就直说出来!”
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她实在可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书记那腔调,那眼神!你说,我爸还尸骨未寒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刁上他儿子了,你暂缓些时日不行啊,何必这样急于出手呢?
我走之后,她肯定又说了一些什么,把她要整治我的真实心迹暴露了出来,甚至在她的办公室里对我破口大骂,这才招致到我爸致命的报复。
事后据我罗奶讲,我爸现在还没有下手报复的能力,但,聪明人做鬼也是聪明鬼,他没能力不要紧,他利用了小水被恶鬼治死的经验,化成一股细细的旋风,不离王书记左右,象当初对小水那样的。恶鬼以为王书记是我爸的“铁粉”呢,就对王书记下手了:
中午下班,王书记走人行道回家,天天经过的窨井盖,都是安全无虞的,谁知道今天一脚踏上去,就把窨井盖踏翻了,王书记一下子就掉了下去,窨井盖反弹了回来,正好砸在王书记的头上,一下子就把她砸个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
当即就一命呜呼了。
我正在家里胡乱地看电视,安主任就打来电话,她感情极为复杂地说,“小红,王书记出事了!”
我急忙问,“怎地啦?”
“掉窨井里了。”
我开始听着还不以为然,窨井通常不到两米深,人掉下去,擦碰点儿皮了不起了,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说,“救上来了?”
“救啥呀,又一个脑袋裂的。”
“啊!”我大呼,“怎么会?!”
“啥怎么会?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在哪儿?”
“送到医院了,我和她脚前脚后,我看到了,她没个救了。”
“在哪儿出的事?”
“就在咱单位大院前的人行道上。”
“我去看看!”说完,我关上电话,拿上门钥匙,就走了出来。
走出我家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单位那边赶。
赶到那里,还有几个围观不肯散去的人。
现场还用警戒拦着,窨井盖侧翻到一边,上边许多红白之物……
我定定看着的当口,有一股细细的旋风,摇摆着柔软的腰身,向我走来。
我胸前的额其合又象见到它主人似地低鸣起来,那细小的旋风是我爸。
我知道这种时候,那恶鬼有可能又尾随而来,就从脖子上摘下了神刀,握在手中,以防不测。
我联想到小水的死,知道我老爸又故伎重演,施祸予人。
上次是因眷恋卿卿,不经意害了小水,这回是故意引导那恶鬼收拾了王书记。谁让她起坏心眼的,该!活该!我很解恨。
心中也叹息:人哪,到啥时候,你都不要认为没人敢咋地你了;到啥时候,你都要留个后路,做事勿绝。人不能怎么你,还有神,神不能怎么你,还有鬼。切记切记!
细旋风摇摇摆摆地走了,我把额其合和神刀,合在两只手掌中,向细旋风拜祭,心中默念:感谢老爸,为我除了一害,保住我的工作了,要不,我在园林处的工作非得“掉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