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娴见李霖谕真的动怒,莫说自己是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就算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只怕也要说出来了。她想来是个胆小的,怎敢惹怒李霖谕呢!
阮倾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说道:“皇上恕罪,这是臣妾有一天夜里在柳树林子里捡到的,和皇上一样看着眼熟,后来才想起这似乎是安美人的东西,所以就一直留着打算改日给她送回去,免得她着急。”
阮倾娴双手呈上来,李霖谕只是瞟了一眼便握在手里,素白的绢子上用银线绣着雪中寒梅。
李霖谕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朕当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块手帕而已,既然你捡到了还给她便是,他日安歌若是再捡到你的,想必也会还给你。”
李霖谕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在警告阮倾娴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闭紧了她的嘴才是要紧。莫要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李霖谕把手帕塞进袖子里,对于阮倾娴更是万分不悦,心中更是有些事情待不下去了:“正好朕一会儿要去百合苑,朕就帮你带过去好了,也省的你白跑一趟。”
阮倾娴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李霖谕,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不在这里过夜?”
婉德皇后不是明明已经和自己说好了李霖谕会在禹香苑过夜的吗?阮倾娴心里头顿时慌乱起来,只怕自己哪句话得罪了李霖谕,而不自知。更何况这样难得的机会,她还想好好把握,若是能一朝怀上皇子,更是从此以后安枕无忧了。林安歌的事情自己刚刚向李霖谕说完,若是李霖谕此刻过去百合苑,只怕林安歌再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冤枉,惹得李霖谕心疼不已,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霖谕摆了摆手,对着门外吼道:“秦璐,摆驾百合苑!”
阮倾娴跪在地上恨得牙根直痒,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鲜儿见李霖谕离开,连忙进屋把阮倾娴扶起来,关切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刚刚皇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么晚了,他还去百合苑里头做什么?”
“去百合苑怕是瞧林安歌了吧!”阮倾娴冷哼一声,那双美眸里闪动着犀利而冰冷的光芒,“鲜儿,你说我可还有机会走出这禹香苑吗?我哪比不上林安歌,也是我先见到皇上的,为何皇上的心里就不曾有我呢?”
当初明明李霖谕对自己更有心思,都是林安歌一出现便毁了那句来日方长。想到这里,阮倾娴的心里对林安歌的恨意更多了几分。
李霖谕里头七上八下的,手里攥着那手帕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林安歌说。总归不是自己伤心,便是林安歌伤心。自己当初在王府里见过李云岚与林安歌是何等默契,自己不也是愿意让她进宫了吗?今日若是查下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妃,不管查出些什么有的没的,终究都不光彩。若是真的有个什么处罚了自己伤心一阵就罢了,若是没有今后自己如何面对林安歌与李云岚呢?
一想到这里,李霖谕左右为难,头痛欲裂。
秦璐跟在后头一直不出声,脑子里却飞快地旋转着刚刚的事。
“难道皇上就不觉得奇怪?按理说,若是安美人与福王真的有什么事情,怎会这样大意?若是真的夜里头私会把贴身之物落在哪里有树林子里,那也未必不可能。”说道这里,秦璐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怀疑的说道,“可是娴昭仪又是怎样捡到的呢?那么晚了娴昭仪又去哪干什么?多少都有些说不通。既然说不通,那这件事情就必定有个什么隐瞒。”
李霖谕一下子停下脚步,心里头知道秦璐的意思,这件事情阮倾娴的确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三更半夜出现在柳树林里,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李霖谕的心里多少对林安歌有些怒意,想必越是在乎就越是重视,若是换做旁人,李霖谕都懒得费这般心思。
“秦璐,派人去查一查安美人在王府时候的事情。”李霖谕终究还是在意的,一个帝王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心爱之人出现什么不洁之事的。
秦璐有些惊讶,不管何时李霖谕都未曾对李云岚有所怀疑而调查过,想必自古皇家里头也没有这么亲密无间的兄弟。可如今却因为一个林安歌,李霖谕竟然要悄悄调查李云岚了。秦璐的心里有些唏嘘,却又不敢耽误了李霖谕的吩咐,把这件事情深深的记在心里。
“皇上,眼看着就到百合苑了!”秦璐提醒着一直垂首走路的李霖谕,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去得还是去不得。
李霖谕眉头停在那里,看着百合苑还没有熄灭的灯光,心里头乱七八糟的都是林安歌在王府弹奏古琴时候的影子。
李霖谕脚步忽而一顿,有些为难的缓缓摇了摇头,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对着秦璐吩咐道:“回勤正殿。”
李霖谕虽然回到勤政殿,手里头那手帕还是没有放下,看了半晌,心里头也难以平静。难不成林安歌真的和李云岚才是相爱相知的吗?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化名林玉去福王府,自己便不能遇见林安歌,那现在事情是不是会有所转机?自己可还会夹在尊严和亲人之间辗转反侧吗?
李霖谕叹了口气,看着书案上那玉玺,心里头有些失落。若当初继承皇位的不是自己,是不是如今就可以与林安歌逍遥自在,不问世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李霖谕叹息着缓缓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