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梨园,冰冷漆黑的夜晚,秋莫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自从从落迦寺回来,她发觉玄子戌变了许多,不仅将暗卫从梨园内、外撤走,就连她出入将军府也变得自由了起来,可这不仅没有让她觉得舒坦,反而觉得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现在她爹还在暗处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如今又多了个不知道要做什么的玄子戌,秋莫离只觉得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若是再没有头绪,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哎!”又是一声低低地叹息从秋莫离口中发出,最后,秋莫离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着惨淡的月光,简单的束了个发,然后穿好衣衫,秋莫离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间的门,然后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将军府的下人都已经熟睡,除了守夜的侍卫,和没日没夜监视着将军府的暗卫之外,整个将军府再也没有谁是醒着的了。
由于快十五,天上的月亮已经十分的圆润,就着安安静静的将军府,倒也有一番别致。
穿过内院,到达后门,秋莫离有些渴望的看着将军府外的世界,从今往后,她大概不能独自一人外出了吧!
落迦寺一事,她虽捡回半条命,却被师父下了禁制,永远不得再使用武功,否则便散去她这一身的功力,并将她逐出师门。
前一后果,于她倒是可有可无,可若是后一个,她是绝计不愿意看到的,师父只有她一个徒弟了,若是连她都弃他而去,怕师父这一生是要孤独到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兄要离开,但她坚信师兄自有他的道理。
另一边,在书房还在研究镜鸳公主和亲线路和安全之法的玄子戌,听到暗卫回报。将军夫人要出府,便放下手中的纸笔,急匆匆的往后院赶去。
将军府后门,设在将军府后院的正后方。而秋莫离的梨园在西边,玄子戌的房间在东边,算起来,秋莫离到后门的距离比玄子戌近,可大部分时候秋莫离是不走这里的。
今夜。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玄子戌到后门的时候,就见到秋莫离独自一人坐在离后门不远处的地方,神情落寞,明明是看着门口,思绪却又不在这里一般。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秋莫离将师兄教她的一个很有名的诗人写过的一首诗,整首诗里她最爱的便是那句。“性本爱丘山”,的确,原本她喜欢的就是自由啊!她要一直在这种地方等死吗?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啊……”秋莫离有些烦躁的用力拉扯自己头上的头发。等到原本不怎么平整的头发变成鸡窝,她才停下来。
玄子戌皱眉看着秋莫离一会儿念诗,一会儿扯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怎么。他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秋莫离身上流露出的那一股悲伤的气息。
秋莫离的资料,他又让人查了一次,依旧是从小嚣张跋扈,整个府中的下人除了管家,没人敢接近她,就连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下人也被她大夏天的赶到太阳底下。晒了整整两个时辰,最后晒得全身蜕皮,秋南下命令,人才被秋莫离不情不愿的放开。
若秋莫离本身性格如此,这样的女人,应该极其彪悍才对,怎么会露出这种低落的表情?
可若只是伪装,她又为何在尚书府伪装这么多年?
此刻的秋莫离在玄子戌面前就如一汪清泉,表面上清澈见底,可谁也不知道这泉水底下,是何等的暗潮涌动。
“想哭便哭就是,一个人躲在这里舔.舐伤口,实在不是本将军见过的秋莫离。”
玄子戌清冷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晚上,突然出现在秋莫离身后,吓得秋莫离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而她酝酿了许久的感情,也在这一刻被破坏的消失殆尽。
“哼,将军大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倒是学起了不入流的法子,装鬼吓人,不要以为莲姬得救了,你就万事大吉了,你可别忘记你的承诺。”秋莫离头一偏,不客气的对着玄子戌指责道。
说到惹人生气,秋莫离认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一了,她话一落,玄子戌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后他还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答应过浮沉,不会逼秋莫离太紧,只要不违背原则,他都愿意退一步。
“我不和你说,你若是想出去,和管家说一声便是,管家会安排人保护你,至于你,浮沉大师的话你也很清楚,从今往后不要再使用武功。”
不咸不淡的话,惹得秋莫离扶额,又是捶胸,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想起玄子戌做的好事。
若不是他给自己灌内力,她又怎么会“虚不受补”差点走火入魔?
“玄子戌,这事情你比我清楚,我不能使用武功,到底是谁害的,又是谁得罪章王,害得我也被牵连。”秋莫离一脸理直气壮的对着玄子戌说道。
月光下,听到秋莫离责备的话的玄子戌,突然将背挺得笔直,仿若一颗屹立不倒的青松一般,突如其来的变化,给秋莫离带了巨大的不适,半响后,她拍了拍衣角的裙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