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无毒……不丈夫!我的手往脸上一擦,全手沾满温湿的泪珠,脸上已经哗哗流成长河,有的泪水沿着脸畔滚落至地面,染湿一片发丝。
我虽然平躺在冰冷的地面,却觉得地板好温暖,好安全,我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散恶寒,仿佛被一块巨石压抑在针板上,被无数根寒芒的尖刺戳穿全身,遍体鳞伤。
前一分钟我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无知小孩,后一秒我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与惶恐。
我这四年的欢快时光是在作梦吗?为什么梦里面我所亲,所惧,所爱的人都摇身一变,变成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呢?为什么他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要我性命?
那雪妖要吃我的肉,那荷池帅哥要吸我的血,就连那蚯蚓一般的区区翱炽,和那面貌可爱,内心恶毒的小兔崽子,他们都要食我的血肉。
可我现在觉得他们虽然可恶,但却真实地表达自己的贪婪。
可我以为善心可靠的人们,此刻却在做什么龌龊的计划?
我一直害怕,却觉得衷心的墨轩,他在做什么?
我一直嫌弃,却护我爱我的药奴,他在做什么?
我……那麽爱,那麽爱着的斩月……,他在做什么?
我以为我会被心痛绞死,现在看来心也没那麽痛,因为被欺骗,被愚弄,被利用的绝望,已经冻僵了我整个身躯,整个神经,整个细胞,就连知觉也一并麻痹,又怎么感受得到嗜骨的锥心呢?
我紧紧咬着嘴巴,却不敢用力咬破,生怕流出的血腥味引起他们的警觉,我竭力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的那般剧烈,生怕异常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现在那麽恨……那麽恨……若果不在心里拼命地折磨自己,那我一定会冲出去让他们杀了自己!
斩月又陷入沉默,他轻叹一口气,低语道“我去看看雪若吧……”
墨轩见他不愿正面回答自己,也不作强逼,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终于屋里只剩下我一人,我从隐身的地方软力一登滚身出来,看着熟悉的房间,忽然觉得陌生而阴森,仿如屠户住的宰杀场,四处弥散着作呕的血腥。
我原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我……
他也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我以为的生活,原来也仅仅是个温柔的屠场。
我向往的美好,比不过一颗气泡的脆弱易逝。
骤然间觉得不该在这凶险的地方自怨自艾,他们马上就要回来。
我竭力支撑起寒疾似冰的身体,幽魂一般跌跌撞撞,酥酥软软地逃离魔窟。
行至楼梯低下,我慌神一绊,整个身体就在恍惚间瘫软在一具温暖的怀抱里。那身体四散淡香宜人的药香。
我心里堵的慌,一把推开那假意的温暖。
药奴没好气的上前一握,气恼道“死丫头,我找你好苦,你躲哪去了?”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那手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莹润似雪,可是我觉得上面都是可怖的斑驳血迹。
我浑身不禁颤抖难抑,哑着嗓子小声道“找我……做什么”
他找我做什么,是要抽光我的血吗?我忽然眼神剧变,透着怨毒一寸不移地紧盯他的眼睛。
药奴扮作寻常模样,薄如蝉翼的金丝面具依旧隐藏他绝美的容颜,只是我觉得那金色太过晃眼,连他的模样也看不清楚,模糊成一团扭曲的金云,明明亮亮刺得我更加害怕。
药奴不明就里,红唇揶揄道“你还真会装,你做过什么坏事难道你忘记啦?”
我做坏事?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事!
我鼓足勇气一把推开他,绝望道“我要走,别拦我。”
药奴从身侧一把拍在肩头,似乎要生气,但临时又反问道“雪若,你为什么浑身颤抖,莫非是“三滴醉”引起的,我看看……”
他那一拍拍丢我三分魂魄,我几乎是颤巍巍甩开他的手,我想叫又不敢惊动他人,憋着劲低声叫唤道“你别碰我……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我这叫声一句低过一句,一句比一句穿透我的灵魂,我发现,我的灵魂也不停地呐喊同样的话。
“你倒底怎么了?你哭过了?不是说你眼睛有旧疾不能哭吗?”药奴焦急起来,那满脸的诚挚关切,连我也要相信了。
我喉头一紧,遏制胸口涌发的怒潮,我吝啬对他多说一字,扭头要走,药奴哪肯轻易放手,背后追来又拍一下。
我怒眸回送,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烧退了他的好意,他的手停在半空,连他整个人也怔呆了。
我寒冷地回望着他,左手暗示性地撩开衣袖,两指紧夹在金甲子上,凄厉沉道“你别动我,再碰我一下,我就拔掉金甲子!”
药奴果然不再妄动,他一边劝解我不要任性,一边后退几步确保安全。
我冷意袭击大脑,他果然在乎这药血,不!他自始至终就一心扑在这金甲子上,他对我的种种关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保住金甲子的安全,不对,他们每一个人对我的好,都是为了保住我这一身药血的安全。
而我只是一具盛满解药的容器!
我恨得切牙磨齿,牙尖已然刺入肉中,丝毫不解满腹痛楚,“好……好……好……”我连说三个好,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也罢,他想要就给他去,从此我也不欠他那虚情假意的恩情!
我一下狠心,用手抠在金甲子的腹部,一把将它从我的胳膊上揪出,一下不成,再揪一次,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