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魄以一只活灵活现的玉凤凰,彰显手底工匠的高超技艺,雀无极恰利用他的财力和人力,早早给自己造了一鼎拔天立地的庞然炼丹炉鼎。
想她看见我的第一天就已经动了心思,三转四折,最终还是用在我的身上。
我被捉住的第二天,闻言为以防走漏风声,雀无极顾不得自己的寿辰将至,先把我推进暗如地狱的炉鼎之内。
诺大炉膛空空荡荡,只有我蜷缩在内,连每一声喘息都掷地有声。
丹炉外偶有听见匠人们输送火力的号子,炉内暂时是清冷无比,却也可以预见外面是何等的热火朝天。
苟延残喘地躺着,不像死,更不像活,迷迷糊糊地一秒接一秒给自己的生命做好倒计时。
就这样与世永别了吗?过往的一切如潮水般历历在目,遥记炼魂炉里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精纯冤魂,在千年雷暴劈中的一刹那,是否也如我此刻蒙昧初醒的状态?
摊开手心,里面尚存着御火后残留的红丝,如同命定的劫难,将掌纹割作支离破碎。
斩月……
斩月……
不知他的伤情如何?情不自禁地念起他的肩伤,竟比这丹炉里渐渐稀薄的空气更加令人窒息。我若这般死了,算是一了百了,可是他被捏在雀无极的手中,倒底还是会被惨无人道的饱受折磨。
不行,不行!
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我怎麽可以任凭自己倒下呢?如果就这么死去,斩月就更加势单力薄。
既然老天赐予我御火的能力,既然老天赐予我非凡的命运,只要我一口微气尚存,且该拼尽全力。
斩月……
斩月……
咬牙浑身集中力量与掌心,汇聚做一束细弱的火涌,我摸准厚重的炉壁,放火燃去。
火舌毅然决然地冲向丹炉的一端,只是最近连连过渡失血,再加昨夜耗尽全部真气,今日心力交瘁,根本是杯水车薪。
“使劲……使劲……”瞪圆眼睛瞅着纹丝不动的铜墙铁壁,细弱的火线与铜铁激撞出朵朵火星后,竟如败兵之军,溃不成形。
“该死!该死!”放手再飞射焰流,手心里干干净净,空如无物。
“搞什么?出来啊!”暴怒再射毫无反应,果然是气数消尽。
“混蛋,放我出去!!”发疯了一般敲打方才烧过的地方,倏然而来的蚀骨剧烫,始才惊得人心跳加速。
“怎麽会这样?”我趔趄败退。
这极度的凶热不属于我的掌心,这热源应该来自于外界,温温的暖流只是最初的体现,被我忽略掉的是,现在整座炼丹炉已经被阴阳双火重重蔓延,将炉内的温度不断提升。
渐涨的炽热从四面八方源源滚来,如同阵雨前滚动的排排炮云,将唯一丝幽凉逼出炉外。
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烧死了!
恐惧将我包围在中心唯一一处热潮还未占领的地带,可惜只有几秒的时间,冰冷的钢铁全然变作烈火的奴仆,欲将我每一寸肌肉焚烧殆尽。
天要亡我!!
“呜呜呜……”没骨气地淌出眼泪,难道我要在着密不通风的热火里,被活脱脱煎熬四十九日?以前每逢死亡降临的时候总会逢凶化吉,可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斩月……斩月……”我抽噎着喊起他的名字,浑身颤抖起来。
希望这名字给我带来力量……
一颗眼泪滚在底端,被渐热的铁板“滋……”得蒸作水烟。
底面也不能再坐人了……
……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居然也会哭……”炉壁渐红的某处,钻出来一句嘲讽的话语。
白璃魄……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本没有反应过来。
不对,他怎麽也在这里?
“喂!刚才不是又放火,又捶胸顿足的吗?如今不说话是想死在里面吗?”他的冷言在高涨的火热里突然清晰可辨。
黎黑中隐约见到个人影,急速朝我挪来,带着急切的金风,眨眼飘至眼前。
“跟我走!”昏暗里他摸到我的手,我条件反射躲避开来。
他的手上沾染了斩月的鲜血,比炉壁上的炽热更加灼烧我的心脏。
“听话,过来!”他见我居然躲避他,似乎微微愠恼,极快点击我的几处穴位,不管不顾横空抱起,朝炉壁闪去。
“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冲破穴道,出去再说。”白璃魄冷冷叮嘱,随手朝丹炉内抛进一颗浑圆精透的红色珠玉,眨眼再跃出炉壁上的一道暗门。
原来此炼丹炉竟是内外双层结构,中间有一处暗道可以直通炉膛内侧。
白璃魄不言不语,只顾抱着我从隐藏的滑道溜至炼丹炉的底端,再奔至源源不断朝丹炉输送阴阳双火的通风口,藏进工匠们来来往往的运输车内,几经辗转。
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那鼎庞然巨大的炼丹炉。
藏在运输车内回首顶天的炉峰,滚滚血红色的浓烟直冲云霄,或许将我烧化也是这般颜色。
白璃魄与我并肩齐躺入另一辆鸟兽车的夹层中,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和我继续挤在一起,可他偏偏挤进来,还恬不知耻地搂我入怀,仿佛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动不了,往死里瞪他,他察觉后突然怜意横生,用润白的手遮住我的眼睛,嘴巴靠拢在耳旁求道“莫要再瞪我了,此刻被你瞪着,我又快要自责的发疯了。”
他不知我才是要疯的那个,尤其是在这我心里恨不能捅他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