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疆域的南部战火烽烟四起,北方亦是百姓四处流难。
相较鲜卑人的入侵,反咬一口的匈奴人显然更为凶狠。
短短两月时间,在单于于夫罗的率领下,匈奴将士攻破西河郡,直往河东而来,河东大片土地失守,仅剩南部的郡城安邑与桑泉、解县数城。
一旦河东失守,关中将面临匈奴人侵入的威胁,同时相邻的上党郡亦将为匈奴所图谋。
而此时的郡城安邑,已被匈奴人的军队团团围住,郡守卫平曾多次派人出城求援,结果尽遭匈奴人所逐杀。
由于鲜卑人的突然南侵,河东郡原先驻守的一万将士,派去八千人往雁门关一带驻防去了,现在城内,仅剩三千将士不到。
而困城的匈奴人,足有十万余众。
这仗该怎么打?
卫平心里根本看不见一丝的希望,上一任河东郡守乃是他的族兄卫觊,不过后来被大将军调往了长安任职,卫觊走之前,向吕布举荐了卫平。
卫平在任期间,虽不如他族兄卫觊那般出色,但好在也是个硬骨头,如今面临匈奴人的寇犯,他调动起城内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守城,势与安邑共存亡。
匈奴人强攻了一次之后,便退兵驻守在城外。
匈奴人的驻军营地。
升起的王帐中,正值壮年的于夫罗双手靠着椅把,仰坐大帐中央的虎皮椅上,下方是匈奴各部族的首领,以及他麾下的重要将领。
此番南下,他们打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任谁也没想到豢养了百余年的匈奴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叛离汉王朝的统治,并且反咬一口,长驱直下。
“单于,咱们为什么不接着攻城,咱们有的是汉人的攻城器械,最多三五日,便能攻克这座郡城!”
说话的是个身高近九尺的高大莽汉,只见他身穿短皮兽衣,坦露着胸脯,结实的两块硕大胸肌显得格外惹眼。
此人乃是匈奴族中有名的勇士,名唤义渠敢,现任万骑长一职。
听得义渠敢的发言,不少作战勇猛的匈奴将领皆是点头认可。城内不过两三千的汉军,剩下的就是些老实本分的汉民,根本不足为惧。
众人目光投来,于夫罗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速战速决,直入关中,但现在的局势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尤其是在汉人反应过来之后,对他们的抵抗尤为强烈。
安邑是河东郡的治所,城墙防御坚固,与西河郡城有着天壤之别,即便他们有攻城器械在手,想强行攻破城池,也仍需拿大量士卒的性命去填。
“义渠,你想得太简单了。大汉是一个极具血性的民族,虽然平日里与咱们相处的时候,看起来温和淳朴,但如今我们进犯到他们的领土,他们势必会与我们血战到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汉人?”
于夫罗并没有为短暂的胜利而冲昏头脑,思维尤为冷静的说了起来。
“那就跟他们打啊!难道我们匈奴儿郎还会怕了区区汉人不成!”义渠敢很是不忿的说着,想不明白单于究竟在怕些什么。
于夫罗再度摇头,他能够除去最大的竞争者须卜骨都侯,坐到这个位置,不仅仅是能屈能伸,城府也远非这些莽将所能比拟。
的确,论单打独斗,汉人的身体素质远不如马背上成长的匈奴儿郎。
可是,大汉足有上千万的人口!
这是什么概念?
汉人攻城可以拿人命去填去堆,哪怕死个十来二十万,也根本不伤及筋骨。可匈奴就不行,他们拢共不过数十万人,不管是底蕴还是人口,与大汉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
倘若这里是长安城,哪怕死再多的人,甚至用战马去堆,于夫罗也一定要不惜代价的拿下。
可现在他们还在河东,河东以南,仍有不少城池要塞,要是每座城池都这样用匈奴儿郎的性命去消耗,恐怕这场仗还没打完,匈奴就先绝种了。
他是匈奴的首领单于,自然要把一切损失计算到最小的范围之内。
否则等打到长安城,手下没人了,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若非有鲜卑人拖着北边,刘辩等人在正面牵扯住吕布,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于夫罗也不敢在吕布活着的时候,发起叛乱。
当年,吕布游逛朔方时,为了震慑匈奴,给于夫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如同梦魇一般,让他那几年每每从梦中醒来,都冷汗涔涔。
听完于夫罗的担忧,帐内又有将领出来建议道:“单于何必为此事烦恼,从明日起,我便带人去附近乡地,抓些汉人来,让他们替咱们攻城,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夫罗眼中神采一亮,正所谓当局者迷,如此简单的方法,他居然给忘了。
如此一来,就算死,也是死的汉人。
念及此处,于夫罗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过西河的时候,就不该把那些汉人全杀光了。
说干就干,从第二天起,于夫罗手下分出十股人马出去,分别由一名将领统率,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乡野,进行扫荡。
短短时日,数以万计的在野汉民被匈奴人虏获,无数的村落遭到铁蹄践踏。这还不算,匈奴人在劫掠完一切可用的物资之后,便一把大火将汉民的房屋和耕地,烧得精光,成为废墟一片。
一时间,河东境内哀鸿遍野,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
吕篆率军赶到的时候,正撞上一股劫掠村落的匈奴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