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正北方的三丈处,本地县令杜臃正挥着袖袍给自个儿扇风,他的体型稍胖,挺着个圆鼓的肚皮,所以当他跪坐下来的时候,肚子就会格外的突出,显得尤为滑稽。
因此,当地百姓背地里也都管他叫做‘肚县令’。
周复今天自然也到了现场,他坐在杜臃的左侧不远,背后站着他忠实的奴从,王胡。
在人群之中,有一名从大清早就守在这里的妇人,穿着缝满补丁的布茝裙。她是高顺的结发妻子,于氏。
于氏走上邢台,跪坐在高顺面前,轻轻的握住她家男人的手掌,像是在安慰高顺,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当家的,你一定不会有事。阳儿已经去请人来救你了,相信很快就会到的。”
高顺摇了摇头,他一生清贫,朋友寥寥,更没有所谓的达官贵人。如今除了自家娘子,连个送行的都没有,世间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夫人,我走之后帮我照顾好阳儿。如果……如果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就找个人嫁了吧。”语气沉重,无奈而又悲凉。
于氏含着泪水,呜咽着不断摇头。
此时有人向杜臃汇报了时辰,杜臃点了点头,随后将案前令筒中的‘斩’字令抽出,仍在了地上,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将犯人高顺,斩首!”
“大人,不要,不要啊!!!”
于氏疯了一样的开始大喊,喊到声嘶力竭,却也没有半分效果,两名衙吏上去直接将她粗暴的拖下了刑台。
邢台上的刽子手端起酒碗大喝了一口,猛地喷在刀锋上,在阳光之下,熠熠生寒。
我高顺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吗?
当上方刽子手的大刀扬起时,高顺忽然想起了一人,不过旋即他又苦涩的笑了笑,没可能的。
当刀锋扬至最高处开始下落时,从远方陡然传来了一声丝毫不亚于惊雷的威严怒吼。
即使隔了老远,也震得这些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周复可不会让其他人前来坏事,起身同样朝那刽子手吼了一声:“不要管他,斩!”
刽子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周复身后的王胡直接走上邢台,一脚将那刽子手踹开,夺过其手中的大刀,扬起直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