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谋士,郭嘉与戏策不同。戏策倾向于全盘掌控,想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的处理范围之内;而郭嘉则喜欢以小博大,玩心理战术,寻求感官和心理上的强烈刺激。
怂恿吕布突袭阳夏和追击袁术,皆是出自于郭嘉的手笔。
不管是哪支队伍,实力有多么强大,但凡他们在逃离的时候,军心和士气势必最为涣散。
倘若趁势追杀,只顾逃亡的士卒谁还会有心思反抗抵挡,如此一来,追击的队伍几乎可以说是势如破竹,不费丝毫气力,就能斩杀大量的逃亡将士。
郭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战争,不一定要杀的人多才算做是赢,杀人诛心,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他要让袁术此生,听得‘吕布’这个名字,就不敢向前,倒退数十里。
听完郭嘉的赘述,吕布终于明白过来,拱手虚心受教。
且不说以他这万余兵马能不能围住城池,就算是围住了,强行攻城,也势必会造成己方的大量伤亡。万一把袁术逼得狗急跳墙,来个死守城池,以吕布目前兵力,根本攻取不下。
若是放袁术离去,则可以减少这些不必要的伤亡,只管在后面一路安心的追杀捡漏即可。
不知中计的袁术只管带兵而逃,渡过睢水,抵达柘县。
然则在柘县屁股还没坐热,斥候便急速来报:“主公,吕布军在后方穷追不舍,已经抵达柘县城外十里的山坡。”
听得这个消息,堂内众将领皆是骇破了胆。
“他是条疯狗吗!”
怒火中烧的袁术将手中茶杯猛地掷摔于地面,咬牙切齿,看样子吕布是要对他赶尽杀绝,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形势比人强,袁术就算是有一万个不甘心,此时也只能屈辱的下达命令:“传我口令,全军往南再撤一百五十里,去太寿驻守。我倒要看看,吕布他能追我多远!”
于是,袁军再度从柘县撤出,往太寿方向撤离。
袁术在前面逃,吕布就在后面追。
由于数次的仓促撤军,后面又有敌军的围追堵截,经过连续二百多里的逃亡之路,大部分袁军早已半途溃散四逃。
到达太寿之后,袁术清点麾下兵马,可谓痛心十足,残余部队竟连先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相反地,追击的吕布却成功与黄忠、方悦的军团会合,在人数上反而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入了太寿城,袁术军高挂起免战牌,想要休养生息。
袁术更是放下狠话,满目的阴鸷:“吕布这个蠢货,居然把战线拉得这么长,我就等着看他后方失火!”
只可惜,好消息没能等到,坏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相继传来。
先是曹操被陶谦牵制于兖州以东,后来又传来袁绍遭到了公孙瓒的大举入侵,不得不将颜良这里的将士调回。
如此一来,吕布起初岌岌可危的后方,此时已是安枕无忧。
听得这两个消息的袁术手指北方,气得破口大骂:“废物,两个废物!”
没过几天,又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传进了袁术耳中。后方运输的粮草在来的路上,被刘表的大将黄祖截取,丁点儿都没剩下。
什么!
袁术上前勒住那名斥候的领口,一双眼珠瞪得快要凸出眼眶,他只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噗!
气急败坏之下,面色潮红的袁术喷出了一口血水,当场直挺挺的晕厥过去。
手下诸将赶忙上前将其救起,抬于床榻安歇。
大半个时辰之后,袁术悠悠转醒。
“来人,来人!给我传令下去,即刻发兵襄阳,我要亲手宰了刘表这条老狗!”袁术喘息着嚷嚷起来,脸色却尤为惨白,看起来极为虚弱。
闻讯而来的张勋快步走来,关怀说着:“主公,医郎说了,您这是急火攻心,千万不要再动肝火。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也罢,我就再容忍刘表几日,待我休养好了,定要踏平荆襄!”袁术攥握着拳头,想到粮草被劫,他就一肚子的火气难消。
少顷,袁术又问:“吕布呢,有什么新的动静没有?”
“回主公,吕布前天就已经围住了太寿城。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打算,只是每天派人来进行口头招降。咱们的将士,士气很是低迷。”
张勋语气沉重,目前的形势于他们而言,很不乐观。
还真是阴魂不散!
袁术心中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照此情形来看,吕布肯定是知道了他的粮草被劫,所以才迟迟没有强攻,为的就是想将他们生生耗死在这里。
“城内粮草还够几日?”
“最多坚持半月,主公还是及早想好退路。”张勋据实回答。
“主公,大事不好了!”长史陈纪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满脸的焦灼之色。
“又怎么了?”
袁术强忍心中怒意,语气很是烦躁。
陈纪不敢隐瞒,恨然道:“吕布掘开了渠水,大水奔涌而下,直接灌进城中,粮食被冲走无数,城内各处皆是汪洋一片,仅剩东门还未被淹。”
什么!
袁术惊坐而起,胡乱给自己套上身衣服,就往府外走去。
太寿城内,河水肆流,冲垮了许多房屋建筑,已经快要淹没胸膛。
“主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见到这一幕的张勋心中莫名的觉得很堵,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