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数百里以外。
梁国,睢阳。
昔年,高祖建国为汉,在继承秦‘郡县制’的同时,又推行封国制,用来赏赐麾下有功之臣,以及皇室宗亲。
原本是想用来笼络人心,加强中央集权,可是后来不好控制,以至于有了七国之乱,威胁朝廷。
后来,武帝刘彻推行推恩令和附益法,经年累月,总算解决了王国和侯国的祸患,但各地的国名却得以存留。
郡国府内,担任梁国相的张超眉头沉皱,表情很是凝重。
此时,一名体貌魁梧的中年男人步入堂中,拱手向张超行礼之后,询问起来:“国相,如此急着召我前来,可是出了大事?”
男人名叫臧洪,广陵郡射阳县人。其父臧旻历任使匈奴中郎将、中山郡守、太原郡守等职,曾平定过会稽妖贼许昭的叛乱。
而臧洪本人也是极有才干,二十出头就被朝廷选为孝廉,然后担任郎官,与刘繇、王朗等人同时被外选为县令,在地方的政治上颇有建树。
早在诸侯讨董之时,酸枣会盟上,陈留郡守张邈就将他这个弟弟悄悄拉至一旁,低声询问:“听说你在广陵,行政教化赏罚什么的,自己都没管过,全都交给了臧洪来做。你同为兄交个底,这臧洪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张超当时回答得很是干脆,因为同自家兄长无须隐瞒:“臧洪的才干智略全比我强,并且为人忠义肝胆,我特别倚重他,可谓海内奇士。”
听得弟弟这般推崇,张邈立马接见了臧洪,对话之后,张邈“大异之”,并主动与臧洪结交成为朋友。
见到臧洪进来,张超心中安定了不少,让他寻个位置坐下,然后才缓缓道来:“前些时日,我派人去给兄长送些梁国的特产,结果却没能入城。”
“哦?这是为何?”
臧洪饮了口茶水,脸上升起疑惑。按理说,弟弟送来礼物,当大哥的没理由会将其拒之门外。更何况张家兄弟向来关系极好,从没听说有过兄弟隙墙的传闻。
“子原,你有所不知。”
张超苦涩的摇了摇头,讲出事情原委:“并非是兄长拦我,而是陈留已被吕布率大军围困,任何人皆进出不得,至今已足足一月矣。”
“什么,陈留郡被围了一月?”
臧洪同样很是惊讶,这件事情压根没有听人提过。
前些时日不是得到消息称,吕布进驻在燕县,准备跟袁绍掰手腕了,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去到陈留,并且将陈留围困长达一月的时间。
梁国同陈留相距四五百里,消息的传达速度虽然很慢,但也不至于落后这么多吧!
臧洪仍旧不得其解。
“吕布那厮已将陈留围成铁桶一块,日夜有人把守各处城门。料想我兄长应该尝试过突围求援,只是未能成功。”张超叹了口气,脸上透着些许担忧。
“那临近陈留郡城的各地县令为何不发兵援救,亦或是派人来知会我们。”臧洪又问,既然知道张超同张邈是兄弟关系,陈留郡遭遇吕布来袭,周遭县令纵使打不过吕布,也应该派人来求援才是,为何至今都没有听到任何求救的信息。
提及此事,张超大为光火,表情愤恨:“那些个懦夫,听得吕布的名字,腿都已经软了,哪里还敢发兵救援。不少人更是直接竖起了降旗,早早就投靠了吕布。”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酒囊饭袋!
听着张超的破口大骂,臧洪默然。
有奶便是娘,这世道当官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谁能许他们荣华,他们就会跟着谁走。
忠贞之士是有,只是相较于那些随波逐流之人,才会显得寥寥无几。
更何况,在吕布的背后,还站着这么大个朝廷。
形势紧急,张超也不再同臧洪废话,开诚布公的直奔主题:“子原,今日唤你来此,就是想同你商议,如何救援我的兄长。”
再这样熬下去,估计不用等吕布强攻,陈留城中的百姓自己就会爆发骚乱。毕竟秋收在即,百姓们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辛苦一年耕种的粮食打了水漂。
身逢乱世,对于命贱如蚁的底层人物而言,谁当皇帝谁执政都不重要。
只有粮食,才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听完张超的倾诉,臧洪心中思索起来。
张邈被困陈留,救是肯定要救,问题在于怎么个救法。
正面交战,吕布麾下精兵猛将不少,就连曾经凶狠无比的鲜卑人都要避其锋芒。张超若是前去硬碰硬的厮杀,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当年吕布在虎牢关下扬威,他二人也是亲眼目睹,记忆犹新。
“国相,你准备征调多少兵马前往?”臧洪问道。
张超略作思索,竖起了两根手指,两万。
这是他目前所能调动的最大兵马人数,梁国的总共兵马大概在三万左右,但他总得留些将士维护地方上的治安。
否则,后方一旦起了祸患,就会面临着无人可守的局面。
这肯定不行。
臧洪心中盘算一番,两万兵马,终究是少了些。
现如今,他们对吕布军的情报,知道的几乎为零。但既然吕布敢派兵围城,就足以说明其兵力,绝对不在少数。
仅凭张超所率的这两万将士,未必足够。
臧洪想了想,起身同张超献策:“国相,何不派人去到兖州的州牧府上,通知曹孟德一声,让他也出兵援救。以他同令兄的交情,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