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了戏台的旁边。
戏台的两边,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挤不进去。
秋词也不想去和人家挤,于是便在稍远处寻了个阴凉的树底,站在树底下看着戏台上的人。
也幸好这戏台搭得够高,就算是站得远些,也是能看得清楚的。
台上唱的是《莺莺传》,说是的崔莺莺在古刹中偶遇一名书生,与那书生一见如故,互相吸引,可是崔莺莺的父母却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皆因那书生乃是穷酸秀才,家中无权无势。
后来崔莺莺一家被毛贼围困在寺院,崔母许诺,若有人能击退毛贼,便把莺莺许配给他。
书生得知后,请了自己的好友帮忙,终于击退毛贼,但崔母其后反悔,要书生取得功名,方才肯把女儿许配给他。
最终,书生终于考得状元,与崔莺莺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样的故事,怕也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吧。
这出戏现在正是唱到高潮时分,说的是崔莺莺托红娘给书生送了一封信。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这首诗本是一个哑谜,诗的意思只有崔莺莺本人知道,但书生理解错误,半夜去了翻墙。
他翻墙而过时,崔莺莺吓了一惊,捂着小心脏惊呼一声,“是谁?”
这一过程滑稽至极,惹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就连秋词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一片金色,女孩子们眉开眼笑的看着远方的戏台,有星星点点的日光落在她们身上,这样的场景引得路过的行人侧目。
竹西不大,这样一群年轻好看的女孩子,举止投足间的仪态都是大方得体的,他们并不多见。
也可以从中看出,这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孩。
一群女孩子当中,其中一抹粉红尤为显眼。
如白玉脂球般的肌肤,三千青丝顺滑柔亮,微风吹过,她轻轻的拨了一下耳畔的发丝,也露出耳边那精致的珍珠耳环。
是哪家的小姐吧?
路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当哥儿站在旁边,一脸与有荣焉。
这是他们家的小姐呢,虽然爹爹说小姐是来养病的,可他瞧着,小姐这哪像是有病的?恐怕比他还要健康得多呢。
他可是听平儿说过的,小姐能在桃林跑上两个时辰而不气喘,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他们小姐能。
众人都被这出戏吸引,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的戏台,秋词却注意到离戏台不远处另有一个小摊档。
那儿围着的人也挺多,但一看就是一些文人才子,不像戏台前围着的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
“那儿是做什么的?”秋词问当哥儿。
“哦。”当哥儿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羡慕的说道,“听说那是京里的云湘书院出的一副对联,彩头一千两银子呢,可是摆了三天了,还是没有人能对上。”
一千两银子?
对于秋词来说,这可是笔巨款呢。
三千两就能在京城买下一间不错的宅子,一千两不是巨款是什么?
云湘书院,秋词是知道的。
就是济国公府名下的书院,也就是云铭家里开的,一千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算多。
有了这一番盘算,秋词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丫鬟们看戏看得高兴,秋词也不喊她们,只有浣溪看到秋词想要走,于是秋词便带着她走了过去。
秋词让当哥儿不必跟着,反正那摊档离戏台不远,就在这树底下也能看得到。
那摊档前摆着一张长长的几案,已经有不少人围靠在几案前,可是却没有人敢靠近。
秋词走到那儿的时候,有一名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女也站在几案前,她身穿一袭蓝色的翠烟衫,配着一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腰间一条浅紫色腰带,更显得她的腰身轻盈纤细。
乌黑的长发松松的簪起,只插了一支金步摇,既显得贵重又不失优雅大方。
这样的女孩子站在人群中,很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秋词马上就注意到她了。
此时那女孩子正是抿紧了唇看着放在几案中间的一副对联。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看起来很简单,可是细细读来,却又有特别之处。
后一句话,原来是前一句的倒读,可是无论怎么读,这句话还是如此通顺,而且意思也合理,更添风韵。
难怪这副对联难倒了这么多的文人才子,三天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能赢走一千两的银子。
看守摊档的也是云湘书院的一名学生,他在这儿守了三天,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围观的人众多,他只是懒洋洋的扫了人群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中的书。
竹西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能人对得出这副对联?
秋词也站到了长案前,细细的看着那副对联。
“呀,这是白家的小姐啊!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哪个哪个?”又有人问。
“站在最前面那个,是白小姐。”
“白小姐也来了?”
“商户之家的小姐罢了,能有什么能耐。”有人不屑的说道。
“白小姐对一个,白小姐!”有人起哄。
秋词看到刚才那少女的脸突然就红了,她低了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绣帕,神色极为尴尬,可她却没有丝毫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