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来回只能回响着一句话——因为你,莲草才被卖到了窑子里,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莲草自小在她身边一起长大,情分一如亲生的姐妹一般,甚至比起莲心都要好。倘若当初自己没有听了乌苏嬷嬷的话,答应暂时把她调到倩女阁,说不定她就不会入了四贝勒的眼,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
想起以前看过的,关于解~放初期解~放妇女的纪录片,里面那些窑~姐们生不如死的日子,明珠就更是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听闻得这样的噩耗,自觉心中绞痛,几乎不能呼吸,捂着胸口跌在蝶儿怀里,蝶儿抱着主子,急得大哭道:“奴婢早说不让夫人知道,怕伤了胎气,夫人千万别太伤心。”
明珠张着嘴,任凭泪珠挂着脸上,整个人却怔住,原来,大家都知道,就瞒着自己一个人,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个冷心冷肺的肮脏人,想着心下更是难受,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正哭着,戴铎便奔了进来,一见明珠这幅模样,心下更是知道不好,忙扶了明珠在贵妃榻上躺下,慌乱的握着明珠的手急急道:“明珠,明珠,你冷静一下,莲草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你得想明白,现在专心生产才是最重要的。你切不可中了奸人的计。明珠,醒醒!醒醒!”戴铎握着明珠的手上力气越发的大了。握的她的手都快要变形了,可是看着神志不清只知流泪哭泣的明珠,戴铎心里急的快要发狂了。皱着眉,忍不住用力的给了明珠一巴掌。
脸上的疼痛,这才让明珠回过神来,头晕眼花的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男人,惯常噙着温润微笑的脸此时也变了形,却显得更真实,更贴近自己,耳边乱糟糟的,不过却已经回了神,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便是生下宝宝来。
清醒过来的明珠死死咬着牙,用力太过,牙根酸得发痛,如同含了一口冰水在口中,冰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却能更清醒的思考。
戴铎握住明珠的手,低着头一根根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明珠的掌心全都是被指甲掐出来的伤痕,血迹斑斑,戴铎叹了口气,伸手插~进她的手指之间,十指相握,握的紧紧的。粘稠的血液把俩人的手掌紧紧的粘在一起,就好像,生来就是一体的一般。
四个壮硕的侍卫抬着贵妃榻的四个脚,脚步匆忙却不失稳重的往前疾步走去。明珠含泪看着一旁急匆匆跟着的戴铎,看着他一脸的狼狈,顿时心里软成了一片。只能无声的对莲心,莲草道着歉。
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守住我小小的幸福罢了。我只想和郡望在一起,永远一起。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舍弃。原谅我~~~~~
此时此刻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明珠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阵痛的频率越来越近,心知肚子里的宝宝们都快等不及了。不自觉地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对勉力跟上速度的戴铎道:“郡望,我手上有伤,你这样握着可怎么好。”
接着她正色道:“郡望,你去书房帮我拿几条士力架去,生产是个体力活,没点子热量不行的,慢慢来,不急,还有好半天才生呢,宝宝们没那么急。”其实心里,明珠却是觉得,戴铎的腿脚本就不利索,此时生生拉着自己的手,反而会拖慢一行人的速度。
明珠难得温柔的看着戴铎,说话也不尖酸带刺,一脸的祥和。戴铎看着这样的明珠,不知为何,却怔怔的松开了那只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尖流逝的感觉让他的心牟然一空,好像失去了什么。再次伸手去抓,却依旧抓不住明珠的手了。
贵妃榻飞快的远去了,戴铎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手掌里晕染出的殷虹。身上一阵阵发凉,一双腿也感觉疼痛异常,懊恼纠结在心头,胸口闷得难受,极度的恶心烦闷,最后,耐不住“呕”的一声,吐了一地。
吐出来,心口反而畅快了。看着面前的狼籍,戴铎自嘲的笑了笑,推开猴娃递来的帕子,反手抹去嘴边的污渍,一身的随意洒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模样,只是眼睛却亮的发光,亮的骇人。
站起身子,戴铎回头对着猴娃说道“你上取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条条的长条状物体,牛皮纸包着,速速送到正院来。”
没等猴娃回答,便提脚匆匆往正院疾行而去。
明珠,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都能如此淡定的对待未知的一切,为何我不能,反正不管去哪,我都追在你的后面,毕竟,你欠我的,都还没还。
猴娃张大了嘴,看着还是原来的模样,却恍然变了一个人的主子,心里有些不知所谓,好像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猴娃想着主子的嘱咐,拔腿就往书房跑去,小细腿抡起来就跟车轮一般,速度极快,如同一阵风般吹进了书房,又吹进了正院,而这时,戴铎也刚刚到了正院不久。却被产婆拦在外面,不准进去。而屋内,是明珠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产房内污浊,不能有男人进入,否则视为不祥。戴铎恶狠狠的瞪着跟前的这个接生婆,锐利的双眼就要pēn_shè出火花。
可是人家才不怕你呢。
像是这种在产房跟前火急火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的人,老太婆我看多了,一个个跟急猴子似的跳来跳去,恨不得咬杀了她,可是,孩子一出生,便一个个高兴成了二傻子,哪里还会在乎之前在自己跟前受了多少的责难。到时候的赏金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