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听他语气颇为志得意满,当下有意试探:“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把我等围困于此,无非是想让各门各派屈降于天意城。阁下何不开出个条件,届时我方降与不降,也可商量。”
江天雄狂笑道:“你使出这等低劣的缓兵之计,是拿江某当三岁孩童么?你东方未明眼见自己心爱之人横死当场,都不曾降了厉苍天,如今又怎会屈降于我?你若真有诚意,就率领各门各派的掌门、耆宿先行自尽,余下弟子,便在山巅饿上几天。数日之后,江某再行考虑接不接受他们投诚。”
众人听罢,轰然向山下大骂。东方未明却不应声,沉吟了片刻,对群侠说道:“诸位,看来江天雄的态度已然明朗。此人阴狠毒辣,此番围山欲将中原武林一举铲平,不留半个活口。我等必须拼死一搏,方有生还之机。可现下他们对山上的情况了如指掌,而我方对敌人的势态却浑然不知。当务之急是需有人下山刺探敌人情报,以做到知己知彼。此行凶险异常,不知哪位英雄愿往?”
东方未明话音刚落,却听一人接令:“武当派古实愿往!”
“好!”东方未明大喜,“古大哥神功盖世,此去必定马到功成。”
此时人群中又站出几位豪侠,共同请令:“我等愿与古掌门同往!”
“不可。”东方未明摇了摇头,“此去乃是刺探军情,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踪。”他微微笑了笑,大有深意地说道:“不过古大哥心无城府,倘若单枪匹马,孤身前去,难免中了敌人的诡计。依我之见,不如就让天山派的何秋娟姑娘随他一同前往,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东方未明此举乃是成人之美,有执柯作伐之意。众人皆解其意,唯古实独醉不醒,忙问道:“东方兄弟,山下凶险,何姑娘武功平平,让她同我前往,岂不轻率?”
东方未明笑道:“以古兄之能,还护不住一个何姑娘?你二人只要不被山下大军发觉,必不会有事。”他说到此处,慢慢将古实拉作一旁,细声低语:“古大哥此去,莫要忘记任前辈生前嘱托。万万不可辜负了何姑娘的一片深情。”
古实被东方未明点醒,脸上一红,道:“原来东方兄弟你......只是......只是何姑娘明艳动人,又怎会看上我这个傻小子?”
“古兄大谬矣!你认为何姑娘瞧你不上,恐怕是恰恰相反。何姑娘被方云华污了清白,虽然心结已解,但难免有些自卑,生怕你会嫌弃她这不洁之人。”
古实闻言大惊,刚要反驳,却被东方未明一语截口:“好了,好了,两个大男人在一旁偷偷摸摸地议论一个大姑娘,成何体统?情爱之道,小弟可不能时时相授,还望古大哥把握机会,早日让我喝到武当掌门的喜酒。”
他说罢此言,疾走几步,将古实拉到何秋娟的身旁,扬声道:“二位此去,需探出山下到底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山腰之上必会有天意城的暗哨,万勿大意。我等众人殷殷期盼,只待二位平安归来。”
古实与何秋娟应了一声,随即出了山门,身影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二人隐于山石草木间暗暗潜行,不敢暴露踪迹,身形过处,便如微风吹叶,细沙扫石,了无痕迹。
行不多时,何秋娟只觉衣袖被古实拉了一下,顿时伏下身去,却见古实冲她使了个眼色,手往上指。她微举明眸,忽见一天意杀手伏于树梢,警惕地环顾四周。
古实轻声道:“东方兄弟所料不差,山腰上果然有暗哨。”
何秋娟点了点头,心中忽然一动,说道:“古大哥,其实我们也不必冒险继续下山,把此人抓来一问,不就全知道了。”
“对呀!”古实一拍脑门儿,喜道:“还是何姑娘你聪明,比我这傻小子强多了。”话音刚落,急运内力,猛地向树梢纵去。
古实内力雄厚,轻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一纵之势宛如白鹤冲霄。那天意杀手只见一个黑点儿自下而上疾射过来,眨眼间已到了面前,而后胸口一麻,肩膀剧痛,被一股巨力拽下树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方一缓神,才发觉自己穴道已被封住,眼前多了一男一女。
古实对他言道:“我解开你的穴道,你休要喊叫,只需说出山下情况,便放你下山。”他想了想,又道:“你若不说,我也不会害你性命,只是要把你擒上山去......”
何秋娟瞪了古实一眼,把随身配剑在天意杀手颈间一横,怒道:“若是不说,即刻取你狗命!”
古实无奈,只得闭口不言,解了此人穴道。哪知这人一获自由,立即闷哼一声,接着身子一软,嘴角霎时鲜血直淌。古实大惊,用手在他鼻下探了探,却是气息已无。
“他......他咬舌自尽了......”古实心有不忍,神色黯淡。
何秋娟秀眉微蹙,叹道:“天意杀手个个训练有素,果真都是不要命的死士。看来我们此番是白费力气了。”
二人见此计不成,只好继续向山下而行。途中又发现几个暗哨,也不再擒拿审问,只悄悄避了过去。待接近山脚之时,两人已隐隐感觉到烟尘漫天,马嘶阵阵,当下放慢脚步,愈发小心,生怕打草惊蛇。
古实与何秋娟悄悄潜出山道,寻了个制高点藏匿其间,向下暗暗窥视。只见天意杀手不足百人,并不甚多,但身后却有一眼望不尽的骑兵、步兵、弓弩手,皆穿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