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铁实果然在崇元殿上向皇上禀报了此事。一时在殿中坐着的各位大臣议论纷纷。晋国皇帝石重贵是晋高祖石敬瑭的侄子,今年刚满三十三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不过由于最近操心契丹南侵的事情,在早朝上略显精力憔悴。如今听完曹铁实的陈述,见又多出这一桩事,于是对殿下诸人道:“曹卿刚才之言,众位爱卿都听见了吧?”
群臣听皇上发话,都安静下来,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过了一会,有一位大臣站起来道:“回禀皇上,党项与我国情同手足,如今党项拓跋济予的武士在开封府遇袭身亡。老臣以为,应该将刺客果断正法,以告慰逝者在天之灵。这样也可安抚拓跋济予,杜绝祸乱于万一。”
石重贵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太师、举贤殿大学士汲匀渊。汲匀渊此时已经年过六旬,他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在后唐的时候就已经官居尚书右仆射。石重贵敬佩他的学问,对他的话一向从谏如流。为了培养太子成为一代明君,石重贵在众多翰林学士中特意挑选他作为太子之金的老师。
石重贵正有此意,牺牲一人,换取天下太平,也是值得的。此时,寂静的朝堂里面突然传出一人的声音:“皇上万万不可。”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快步站了出来。大家一看,原来是兵部尚书慕容彦超。此人刚四十岁出头,是北平王刘知远的异母弟,当年石敬瑭太原起兵,慕容彦超就跟随刘知远阻击大唐军队,其人对大晋的建立功不可没。
石重贵见他有不同的意见,忙问其详。慕容彦超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皇上,汲太师所言,臣不敢苟同。此案尚未调查,骤然定人之罪,未免有失公允。诚然,党项是和我们结盟,但数年来,他们向我朝索要的白银、布匹、粮食无数,是诚豺狼之国,贪得无厌。臣前几日得到边境密报,党项前几月竟然意欲挟持北平王刘知远,幸亏被太原侠士及时制止,刘知远才能化险为夷。他们挟持刘知远的目的是什么,想必在座诸位有所共知。”
崇元殿的这般大臣听完慕容彦超的话,都被震惊了。
刘知远是大晋的肱骨之臣,石重贵对他一向敬重有加。石重贵见大家不吭声说道:“慕容卿家说的那份密报,朕也已经看过。光凭奏折上的文字,也不能说明夏国公李彝殷存有二心。不过,既然出了此事,还是要严加提防党项。传旨,令郭威将军加强城中的防务,务必保障北平王的人身安全。”
安排好之后,石重贵望着崇元殿上的大臣问道:“党项武士命案,众位爱卿还有什么看法?”
这时,一直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君臣议论的杜重威站了起来:“皇上,臣有话要说。”石重贵见杜重威终于开口了,笑着道:“太尉但说无妨。”杜重威不慌不忙地道:“皇上,臣以为,汲太师与慕容尚书之言都有道理。党项武士遇袭事件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臣建议大理寺派人彻查此事。”
石重贵点点头:“太尉言之有理,大理寺少卿可在?”崔名毅起身应道:“臣在。”石重贵叮嘱道:“崔卿,有你督办此事,朕相信可以还世人一个公道。”崔名毅乃清河崔氏后裔,人如其名,在朝中颇有名气,又刚正不阿,配得上大理寺少卿的称号。
大臣们见有大理寺调查此案,也都无话可说。
石重贵见此事已经安排妥当,早朝时间接近尾声,最近国事繁多,又问道:“众位爱卿,可有其他事情要奏。”礼部刺史陈如僧起身答道:“启禀皇上,臣有二事相奏。其一,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率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前锋部队已经到达定州。其二,契丹的耶律钟盈公主昨日抵达京城,臣已经着人安排在万国馆下榻。”
石重贵听完陈如僧的话,心中忧喜参半,激动地道:“陈卿,目前局势如此波澜,耶律公主这时到来,如果两国能重修于好,那真是天赐良机。可宣她明日早朝觐见。”
殿下的一干大臣随都不愿意打仗,见皇上有意谈和,下朝后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退朝之后,石重贵起身准备回问政殿批改奏疏,随身的大太监王见昔问道:“皇上,今天政事结束后,准备到那个宫中休息?”
石重贵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问道:“皇后近日可好?”王见昔回答道:“回皇上,皇后旧疾犯了,太子每日都到得意宫请安伺候。”石重贵听完舒了一口气:“太子长大了,知道照顾他的母亲。传朕旨意,命太医无论想尽何种办法,一定要治好皇后的病。”
王见昔仍在侯旨,于是问道:“老奴遵旨。那皇上的意思是?”石重贵答道:“朕想去暖芳殿一趟。”王见昔心中怔了一下,那暖芳殿本是高祖石敬瑭宠妃陆司怡的寝殿,自高祖驾崩之后,陆司怡就不轻易见人,只留了一个宫女陪她。皇上即位之后,屡次前往暖芳殿,这自然与lún_lǐ不符,朝中大臣对此颇多微词。现在皇上又欲临幸暖芳殿,王见昔不敢阻拦,只得默默退下。
石重贵心中想着契丹南侵的事情,心中烦恼万分。石重贵不想像他叔父那样对契丹人卑躬屈膝,对待契丹使者态度强硬,因此自石重贵登基以来,不到四年时间,契丹已经三次出兵中原。石重贵亲自出征,晋军士气大振,契丹军队望风而逃。这次契丹倾国南下,石重贵心中甚是压抑,仓促之间还未决定是否再次御驾亲征。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