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威听后,急忙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然后厉声说道:“当年你们不是拿了银子,远离晋国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此地。”拓跋济予道:“鄙人当年帮太尉除掉定西将军乐援,拿了大人丰厚的馈赠,就去了契丹戈壁,这一去就是十余年,直到最近两年,鄙人才又重新回到中原。”杜重威怒道:“你今晚约老夫前来,难道是想要挟老夫不成?”
拓跋济予上前一步,轻轻说道:“太尉大人,鄙人岂敢做出这种事情。只是鄙人在契丹其间,深知契丹君臣有意蚕食天下的险恶用心,这才冒死逃离虎狼之地。鄙人此次回来,希望能够联合晋、蜀、南唐、吴越四国,共同对付契丹南侵。”杜重威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解地问想:“拓跋济予,你本非我中原人士,为何愿意为我们出力?”拓跋济予坦然地说道:“太尉,我们帮大晋,就是在帮党项。唇亡齿寒的道理,鄙人还是懂得,契丹如果攻灭大晋,党项和南方诸国也难逃厄运。”
杜重威想起契丹此次发兵的原因,朝树林四周望了一眼,见四处悄无声息,于是上前质问道:“两月前契丹使节出使晋国,走到半路就连人带马一起消失。你如实告诉我,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拓跋济予听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杜太尉,这也能让您猜出来。实不相瞒,正是鄙人派人去办的。”杜重威又逼问道:“你们把契丹使节的尸体藏在哪里了?”拓跋济予答道:“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太尉大人还追究作甚?”
杜重威神色凝重地道:“拓跋济予,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我大晋刺杀他国使节!你可知道,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已经恼羞成怒,如今御驾亲征,前军已经出了幽云十六州,到达两国边境。”
拓跋济予并不惊慌,轻轻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枯叶,说道:“杜太尉,鄙人一心为了对付契丹,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大人现在就可以将我捆绑起来,押送到开封,鄙人甘愿服从大晋的国法。”
杜重威心想:“事已至此,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不如留着他的性命,为我所用。”上前握着拓跋济予的手,说道:“拓跋济予,你是党项贵胄,老夫这次就不为难你。记住,以后千万不可任性而为。”拓跋济予急忙跪下谢恩。杜重威扶起他,问道:“你刚才说让我帮你一次,到底是何事?”
拓跋济予看杜重威渐渐信任自己,心中大悦,附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太尉大人,契丹公主耶律钟盈已经到贵国,正在去开封府的路上。她是契丹皇帝的掌上明珠,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除掉她,必将打击契丹的士气,说不定契丹就会因此而撤兵。鄙人已经派人刺杀过一次,奈何她的周围高手如云,我们无处可以下手。杜太尉,您手中握有开封府的兵权,只要您一声令下,纵使耶律钟盈身边有铜墙铁壁保护,也难以抵挡大晋御林军的攻击。”
杜重威望着拓跋济予,只见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心想:“如果耶律钟盈死在晋国,契丹岂会善罢甘休,到时不但不会撤兵,反而会倾全国之力为耶律钟盈报仇。到那个时候,契丹和晋国正打得热火朝天,你们党项就可以趁火打劫。我杜重威身为大晋的太尉,,怎么会做出这种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情。”于是连连摇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拓跋济予,你与契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契丹公主于死地?”
拓跋济予苦笑道:“我的太尉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契丹近年连连到我党项领地侵扰,杀戮我党项族人,我党项与契丹势不两立。鄙人虽然被李彝殷逐出定难军,但身上流淌的仍然是党项的血液。鄙人怎能眼看党项受契丹欺凌而不顾?”
杜重威道:“拓跋济予,无论如何,老夫决不能让你在大晋土地上刺杀耶律钟盈。”
拓跋济予早就猜到杜重威会坚决反对这件事,故意刺激他说道:“既然如此,鄙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契丹使团进京。契丹向来盛气凌人,不知道大晋朝廷还要忍受屈辱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