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吴琼准备好元宝蜡烛等供奉的东西,又从梅婶家借来两把锄头还有除草的镰刀,就带着小安臣往山里走。
当时还没流行火葬,按着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土葬惯例会把坟包起得很气派。但林家当时落魄,订的是最便宜的棺材,修的也是最简易的坟。当吴琼顺着记忆里的路线看到时也只不过两个长满草的小坟包。
“还愣着干嘛?开工啊!”吴琼呸了一口拿起锄头就往小坟包上走。
“晓……晓梦。”安臣踌躇。
吴琼转身:“不会用?”
安臣也不解释,就一个劲地点头。别说这玩意他压根不知道怎么用,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大清早挖人家的坟。
这不厚道,真的!
“算了。”吴琼也不指望他会使农村人才会用的锄头,把绑腰上的镰刀取下来,道:“那你就负责割草吧。要小心点,别伤着手。”
安臣倒是把镰刀接过来了,看着吴琼开始挖坟(锄草),可是他不懂都挖坟了还要割草干嘛。
这误会,绝逼大发了!
“那个……晓梦。”安臣真心下不了手。
吴琼不耐烦了:“又怎么了?”
“他们……毕竟是你的父亲还有奶奶吧,我觉得……”
“少废话,有屁就放。”耐性用尽的吴琼这就狗德性。
安臣主意已定,把镰刀一掷,坚定道:“我觉得长辈都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清静。”
你特么的,吴琼也火大了,不就是让你割点草么?至于扯这些吗?还扰了清静,要不要这么有才啊?
“晓梦,我们……还是不要挖坟了吧?”
“?!”吴琼的耳朵都要听掉了,挖坟?敢情这丫一路愁眉苦脸就以为她来挖坟的?
看到吴琼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安臣似乎意识到什么,腾地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没大逆不道到要去挖坟。只是我六年没回来,清明节也不能为死去的亲人上柱香,刚好你今也回来了,所以想带上你给爸爸还有奶奶坟上除个草随便磕个头,让他们也认认我林家的女婿。”
说着吴琼放下锄头,把带来的篮子里一些元宝蜡烛都拿出来一一摆上,嘴里也念念有词:“爸,奶奶,梦梦不孝现多年都没回来看望你们,还望爸奶奶不要怪梦梦哈。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回来我就不打掉走了,以后逢年过节都给你们上香。啊对了,跟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安臣,是你们的女婿。他身体不太好,你们要泉下有知帮着梦梦保佑他的安康,顺便劝他多吃点饭,这都瘦成麻杆了。”
吴琼一张纸钱一张纸钱地烧,风吹过卷起呛人的烟尘,撩起了燃尽的纸灰,混和着清晨林间草木的清新。听着吴琼的碎碎念这一刻安臣的内心竟无比安宁。
也许……放弃曾经执着的一切,过着乡村的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愣着干嘛?来,给奶奶还有咱爸上柱香磕个头。”
被一声霸道的声音唤回,安臣仰头一笑:“就来。”
吴琼一愣,她从未见安臣笑过,甚至上一世她都未见安臣笑过。可此时他竟笑得这般自由,就像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如风般自由比那冬日里的阳光更为和煦。
安臣的眼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原以为这厮不过是不知人间疾苦,拿锄头铲到自己脚,割草割到自己的手货。可让她意外的是,安臣不仅锄头使得很好,甚至拿镰刀的手势也很有看头,除了刚开始的几下,后面就规范多了。
“安臣,你这是……练过?”吴琼靠了上来。
“没有。”安臣头也不回。
吴琼也没深究,只当他学习能力好。
这一忙竟弄到太阳下山,供奉的担子由安臣挑着,吴琼则提着两把锄头打道回府。
“嗬……爽啊,渴死我了都。”天擦黑时吴琼他们总算回来,一回来吴琼就灌下一大杯冷水。
“喝冷水对身体不好,以后别这样喝了。”安臣又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渴了嘛。”吴琼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有几世都没这玩劳作过了,两手都起了泡不说,更是累得连澡都不想洗了。
如果现在安臣敢嚷一句脏,信不信她立马赶人?
好在安臣倒也贴心,又给拧了把热毛巾递了上来:“看你脏得,先擦擦脸。”
尽管是嫌弃的语气,但吴琼听来竟意外地顺耳朵,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显然早把刚才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了晓梦,有个问题不知道我该不该问。”安臣略为犹豫。
吴琼挑了他一眼:“既然你都开口了就问呗,没什么该不该问的。”
安臣顿了一下才道:“听她们说,你妈妈……”
闻言,吴琼嗤笑一声:“又是那个嘴碎的在你面前提那个女人?既然你也问了,也罢,就说说她吧!”
说着吴琼坐坐正,语气冷淡道:“之前也说了,在我两岁时那女人吃不了苦抛下我跟爸爸跟个男人跑了,这么多年也从不见她回来看过我一眼。就连我爸死时……在我看来啊她跟死了没两样。”
“你会想她吗?”安臣问。
“想她?”吴琼惊讶地反问:“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想她做什么?”话是这么说,但吴琼的神色还是黯了下来:“其实吧,小的时候我倒是想她的,想着她回来该有多好,那样我也有妈妈可以喊可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