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嵩山二老离去,极乐童子李静虚却是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朱梅道友法力高强,人也热心,只是受着师长遗命束缚,一心想要创立门户,倒把我已经快忘记的青城派三字擦亮,做起了他的招牌。
唉,可他哪里知道,这一旦收徒开宗,多少因果纠缠,生生不息,连长眉道友这般人物,也亏了妙一真人替他担起百万外功,方才能飞升天界,他又何必还要偏生地钻进这坑里去呢?!”
听到李静虚的感慨,张廖不由想起极乐童子所开创的前青城派,就因为几个得意弟子,如秦渔等都没能守住道心,连累李静虚生出了多少俗务,以至于后来,这老仙几乎断了收徒传法的心思,青城派也就此败落。
结果,反倒让后来的矮叟朱梅和他的师弟伏魔真人姜庶,借用了这相同的名号,在青城山的金鞭崖另外开出了一宗来,这便是江湖中所说的后青城派。如今看老朱如此奔波忙碌,一时间,让李静虚也不由感慨了一句。
不过,这李静虚何等人物,稍一动念,便自抛开,他人心思,又与自己何干,哂笑片刻,那李静虚才有想起边上的张廖,回头说道:
“你能在此遇我,便是缘分,之前在辟邪村中,我送了些小玩意儿给峨嵋派的那些后辈,却也不能厚此薄彼……”
说着,李静虚从长袖中摸出一样东西,张廖定睛一看,却是一粒宝珠,滴溜溜在掌心闪动。
“此珠名唤催云,乃是我原本炼制用以封锁洞府之物,如今山门破落,早已用它不上,今日特赠与你。此珠只需念动口诀,便能发出山岚烟瘴,既可护卫洞府阵法,也可用以困住敌手,颇有效用,切望你日后好自为之,早离慈云魔窟,也算为五台派和混元道友留一点香火。”
“多谢真人!”
张廖再次大礼参拜,能得到李静虚自炼的法器,那可真是中了头彩,想想也不过是自己一念之下,顾惜人命,居然便得此奇遇,所谓外功积德,果然是蜀山的头条法则呢!
李静虚化光而去,竹林中此时只剩下了张廖,他却没有立即回寺,而是走到了刚才绿袍老祖被腰斩的地方。一番搜索后,果然在茂密的草丛后发现了老怪物的下半截身体。
张廖心中有数,刚才那道红光,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绿袍的得意大弟子辛辰子,此人可以说几乎近得绿袍真传,无论法力手段、心智凶残,皆大有其师“风采”,此番劫杀绿袍,便是为了夺取师傅的本命法宝玄牝珠,有他处理绿袍,慈云寺便不用再为老怪和晓月的首脑之争而忧烦了。
张廖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搜检绿袍的下身尸体,很快便发现了一只黄色葫芦。葫芦口用一团黏糊糊的红色软泥封印着,微微摇晃,里头似乎传出炒豆子一般的沙沙声,张廖先还以为可能是什么丹药,正想打开看看,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破空之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飞来。
张廖连忙将葫芦收起,隐藏在一边,只见一道赤色光芒转瞬而来,落地显出一人,正是粉面佛俞德,他的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不住四下环顾,终于发现了地上绿袍老祖的尸身。
俞德大吃一惊,赶步上前,先是仔细看了看尸体,确认果真是绿袍无疑,面上不由铁青,绿袍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绝不在自己的师傅毒龙尊者之下,可是刚来慈云寺,居然就被人腰斩,而且伤口诡异,竟然似是魔教的家数,上半截尸体又下落不明,莫非这里除了了一所说的醉道人,还有什么其他厉害的人物要与慈云寺为敌不成?!
想到这里,俞德慌忙又祭起飞刀护住自身,然后仔细打量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一口气。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竟也和张廖一样,开始搜检起绿袍的尸体来,张廖眼看他毫无收获,心中好笑,那俞德却是凶残,居然起了性子,指挥飞刀将绿袍的尸体搅了个稀烂。
正在撒气的时候,俞德忽然咦了一声,往南面跑过数丈,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面小幡,张廖认出正是绿袍刚到慈云寺时,手中所持之物,想必也是他得意的法宝,见被俞德凭白捡到,不由深感可惜。
谁料俞德刚挥动那小幡数下,张廖手中的葫芦忽然嗡嗡躁动起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兹兹怪声,张廖大吃一惊,心说莫非这葫芦里根本不是什么丹药,而是绿袍老祖所祭炼的金蚕蛊虫不成?!
那边的俞德听闻怪声,也早就警觉,飞刀化作赤芒,径直飞来,张廖心道不妙,一面放出黄钟剑迎敌,一面高声叫道:
“俞道长停手,是自家人!”
俞德一眼认出竟是了一,心中越发奇怪,一面停住剑光,一面询问了一为何来到此处。张廖脑中此时是飞速运转,要想个说辞搪塞过去,便道:
“我适才被峨眉醉道人和张家父女羞辱,见绿袍老祖前来,便偷偷跟随,想要到时候报仇解恨。”
“那后来呢,绿袍老祖怎会被人腰斩?”
“谁料我刚追到这里,就发现嵩山二老和苦行头陀早早埋伏在此,将老祖诱入一片白雾之中,老祖大显神威,脱困而出,哪只又有一道红光飞来,将老祖腰斩,又把他上半截身子抢劫了而去。事发电光火石之间,我也看不清究竟是何人所为。”
听了张廖之言,俞德的疑惑略有解开,只是也不知道那敌友不分的红光却是何人,不过,他很快便转开了话题,将一双眼睛盯着张廖手中的葫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