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普斯抚摸着那女子的光裸的肩膀,手指在肚兜的带子上把玩,“我久不露面,新弟子不认识我,这也无可厚非。别害怕,外间说我如何如何,那可全当不得真,我为人向来公正得很。如果是听话的弟子,我很少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不听话的,自然另当别论。”
他指了指邱八里,“你竟然吃得起阴月果,混得不错嘛,说说你是怎么四处骗人钱财的?”
邱八里顿时有一种想将吃下的果子吐出来的感觉,他种的果子,已经上供给门中的两位长老了,眼看马上又要再加一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以后活不活姑且不论,面对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他弯腰站着,恭恭敬敬的鞠躬,“回邓长老,果子是自家种的,今天刚收了几个,全部卖去了珍味阁。以前不知道邓长老也喜欢这果子的味道,以后一定会定期送去。”
邓普斯见他还挺上道,微微一笑,“每年送上十来枚就行了,不要太多,免得你拿不出来。我也不是要占你便宜,每个果子我会付给你三个灵晶,也好买些上好肥料。”
邱八里的眼泪往肚子里吞。
这还不占人便宜,钟珍真替他害臊。听邱八里说,阴月果每年结两次果子,每次也就二十来个。一个果子都能卖十五个灵晶,这位邓长老竟然只给人家三灵晶。
她此时倒是完全忘记,刚才还想一个泥雕卖二十个灵晶,比起三个灵石一个的阴月果,更加无耻。这番祸事,全是她给邱八里惹的。
邱八里很愤怒,就好象自己家里的牛给人偷了,还被那人说牛根本就是他们家的。事实上这件事情曾经发生过,他将那人全家都给杀得一个不留。
他一向是个有些冲动的人,吃了不少亏之后,慢慢变得没那么冲动了,比如说在面对邓长老或者修为比他高的人。
一直到邓长老将钟师妹带走了,邱八里还保持着恭敬,就像老迈的爷爷一样,弯着一辈子没直起来的腰。他既没有将手心捏得发白,心中也没有在心中咒骂老天不公。
老天本来就不公,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钟师妹有点小聪明,却还是没有太多的阅历,见人就有钱就乱开价。你可以不买拂袖而去,你也可以大骂她一顿,你甚至可以将钟师妹的灵晶全部抢走。可是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果子,那是我的,每一个都属于我。种地的人,地中所有长出来的东西,都是心血汗水。抢我的果子,如果抢我的命。
箩筐里挑着钟珍没卖掉的泥巴人,邱八里很快就踏上回暗墓门的路。
路上他没急着回门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里裤子夹层里取出个陈旧的珍宝袋。将手中箩筐扁担等物放入珍宝袋中,又取出一套平常衣衫,换下暗墓门的弟子服,最后才蒙上他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孔。
炼魄七层,修为不算高但是绝对不低,弄死几个落单的低阶修行者没有丝毫难度。他一共杀了五人,见收入差不多可以抵了邓长老的勒索,便觉得可以收手了。回到门派已经是三天后,手里多了百十来个灵晶,也多了几具种菜的上好尸肥。
邓长老能够去抢他的东西,那么他邱八里也可以找别人去抢。
这便是天理,这就是老天的规矩。所以邱八里修的是恶魄,知道这点的活人一个都没有。用一句玄之又玄的话说: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钟珍当然不知道邱八里做了些什么,并且她对弱肉强食这个修行界公认的道理,还没能够太理解得太深刻。就好象一个山村里的穷老太太知道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以为人家有足够的面粉天天摊大饼,与皇帝坐在一起吃大饼卷大葱。
她虽然不见得那么无知,却觉得修行者杀人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说她干掉了赵勇,是因为不杀此人会被无穷无尽的欺辱压榨。
钟珍收拾了摊子,雕像给邱八里带走了,她老老实实的跟着邓长老。因为邓长老说了,“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
一路上,聊得还算愉快,话题围绕着女子的各种美。钟珍甚至有种错觉,觉得那些传说简直没有一样是可信的。
传言中都说他是个老得皮都打折子的老妖怪,身边的女人都是抢来的,天天都将这些女人的肉一点一点切下来生吃了。甚至还有人说,他连男人那个东西都会割下来下酒,为了保持某方面强大的活力。
邓长老不但看着很赏心悦目,言谈竟然颇为平易近人,有点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亲切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气派,如果没有先前他压榨邱八里的事情,她可能会觉得自己走了大运,遇到生命中的贵人。
在尸修云集的漠北荒原,钟珍跟在他身后半步,有点像当初县城里跟在县太爷身边似的衙役似的,也沾染了一点气派。也不知道为何,她泛起一种狐假虎威的微妙之感。
那个妖媚的女子叫云翩翩,听着像个假名,谁家父母给女儿取这么个像花楼姑娘的名。人却当真好看得紧,以钟珍的眼光来看,超过她摸过的绝大部分女子尸骨,不应该说是所有的女子。
如果一个人马上就要被人切片生吃了,那么她肯定不可能有云翩翩这么愉快,所以钟珍肯定,邓长老并不是传扬中所说的那样。
至少他不吃人。
此时云翩翩一点都不觉得钟珍有什么好的,她当然也不会从骨头看一个人是否好与不好,却觉得钟珍实在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小姑娘。因为本来邓哥哥今天是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