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对慕青松的见解颇为认同,阴地必须要及早清理,他这一生除了修炼,便是四处寻找阴地,逢魔必杀。
除了担心有小魔产生,更主要的就是怕出现知非那样的修魔者。
“不少修士来鬼见渊,除了寻宝,其实未必没有修魔的心思。不少修士见修仙无望,无法晋级元婴或者化神,便想着另辟他法。殊不知修魔一途,更是一条不归路。”
禅师真知灼见,钟珍心想,纯阳正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是因为无法飞升的缘故才想着当大魔头。
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修为强大,活成个几万年的老王八,人生就圆满了么。修魔有什么好的,一旦不吞噬生魂,身体便会消散,还有随时走火入魔的可能。
并且还会如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不过钟珍这样的认知,只是她一个小人物的见识罢了。
不少上位者,正如独孤破城所言,钱财权势地位一样不缺,却对死亡充满了不可知的恐惧。
人人喊打算得了什么,那才是强大的象征
。全世界的人怕他,恨他,才让他觉得自己是神一样的存在,超越众生。
在别人不断的死亡中,在不断的毁灭中才能感受到自身无穷的生命力。
钟珍接着先前自己的话题继续讲道:“禅师说得对,修魔之事根本是一条死路,不过魔为何这般强大的原因,我心中却是有一个猜测,如果大家听了觉得好笑,就当我说了个笑话罢了。”
苦茶知晓钟珍常有惊人之语,因此很是期待。
“钟施主只管说。”
“禅师,你想过没有,或许咱们这个修仙界与乾坤镜一样,未必是个完整的世界。大家或许都不是完整的人,缺了些什么,因此相对于魔而言,就显得过于弱小了。我与破城兄曾经是灵体,如今他算是变成人了,我却还是古里古怪的,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果然是惊人之语,苦茶却不觉得好笑,因为真的有可能如此。
他沉思了半响,“钟施主的想法果真好生跳脱,却是有些道理。我界人士对阴气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如此看来,的确叫人不解。”
钟珍推了推旁边的独孤破城,“你去阴气中转一圈,让大家看看。”
独孤破城虽然不解钟珍为何有此一说,反正她又不可能害他,起身便坦然地出了紫金钵盂的照耀范围。
他在阴气中走来走去,也不见使用什么法诀,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洪天明大惊,这是怎么回事?他亲眼目睹修士们吸入过多的阴气会发疯,彼此哭爹喊娘,走火入魔大打出手。
独孤破城转了几圈,没觉得阴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感觉比平常的气息略显得冰冷少许。
他慢悠悠地逛了回来,在钟珍的身边再次坐下。
钟珍很从容地讲道:“破城兄不是魔,他半点魔的手段都没有。据我揣测,他却是与大家不太一样的人。人有魂魄,有肉身,但是魂魄和肉身却各有不同,全凭成长的天道规则。我们曾经都是灵体,除了有元神之外,还有一具你们瞧不见的身体,姑且称之为魔身。我个人认为,当魔身与肉身合二为一,才是真正完整的人。”
她顿了顿,“换句话说,乾坤镜是个小世界,这里也是个小世界。大家都是笼子里的鸟,并且都是不完整的鸟。”
这的确不是个笑话,因为听着就像是真的。
钟珍这么说当然有不少理由,但是这些理由此刻却不方便一一透露。她一点都不想被当成个靶子,被许多人盯着过日子。
她并不会盲目相信任何人。
即使苦茶大禅师如此德高望重,心明神清,可是他有他的考量,大家不是一路人。
慕青松也是如此,有半师的情谊,还有救命之恩。可是他有自己的门派,有他看重的东西。
至于洪天明,此子心性醇厚,还是让他少知道点,生活会愉快一些。
这个猜测,钟珍有七八分的把握,与李怀虚的看法差不多
。
别人也许会认为钟珍在胡说八道,可是苦茶却认为她讲得非常有道理,因为他精通算经。
有许多事却是无论如何也算不出,始终显示模糊未明之态。
算人不算己,苦茶曾经为琼泽老祖算过一挂,如果此界还有人飞升,那么除了他自己,便只有苍穹剑宗的琼泽。
卦象即未说能飞升,也未说不能。
连对方的生死都算不出,既未说会有生死劫,也未说没有。
彻底不可理解。
钟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些匪夷所思,当然她的用意只是让苦茶放过她,免得在魔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她只是个不同的人,并非是什么魔。
笑了笑她继续道:“禅师就当我是在说笑话,反正不管我们是否在小世界中,是否是完整的人,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太遥远的事不受我们控制,天上还有天,上仙们干了些什么坏事,咱们不可能知道。好歹这里比乾坤镜中好多了,没什么人吃人的事。”
这的确不像是个笑话,但是苦茶也未必觉得一定是真的。
着实太过匪夷所思,姑且当一个可能性来看罢了。
不过他却明白钟珍说这些话的真正用意。
钟施主当然不肯跟着他去烂柯寺,因此将独孤破城推出来当个展示物,表示她与独孤施主都是无害之人,与魔没什么关系。
他其实早打消这个想法了,带他们几个小辈前来,便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