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为什么这些天竟然没瞧见有圣徒巡逻?”钟珍忽然觉察到这一点,心中很是不安。
她心中暗道不好,难道新圣母这么快就派遣来了。在密室关了十来年也没见新圣母,这次只是离开了大半年而已。
不过不去看看总不行,她在高空飞行,严密地查看四周动静。
一个人都没有,这可真是稀奇了。
正当钟珍忐忑之际,耳边遥遥听到几乎不闻的歌声,仿佛是从圣母城那个方向传来。
这不可能是金丹期的圣女们能发出的声音
。
“难道是妙音岛有人来了......”钟珍露出惊喜之色,她催动灵气快速朝前飞去。原本为了节省灵气,一般都是以翅膀的力道飞行,此刻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其实还隔了很远,然而歌声却能穿透几百甚至上千里,等她飞得近了许多,这才发现除了歌还有琴声相合。
“绝对是化神期。”钟珍心中惊喜之极。她虽然不懂音律,却感受到歌与琴声中的祥和与慈悲之意。有援军,而且定然是来自东海妙音岛的化神老祖。
比起来,琴音远远不如歌声,差得不以里计。
并非说琴曲不好,其中的元神力量极其强劲,比她自己发出的扰敌鬼叫要厉害得多。并且黄毛在此肯定要惭愧得捂脸,它最得意的神尖叫与人家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但是歌声,那歌声根本就不是来自凡间。
钟珍心神俱醉,没有任何歌词,音域极广,高则深入如云霄之上仿若来自九天,低处婉转缠绵沉入心底深处,将一切回忆往事带上心头。这没有歌词的哼唱,让人只想为之感动得痛哭流涕,完全不明白为何人的嗓子能发出如此美妙之音。
她听到百鸟齐鸣,听到花儿盛开的瞬间,山间小溪穿过一道道被冲刷得圆润的小石头子,她听到孩子的欢笑,老人们的微笑......
她听到世间万事万物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甚至听不出歌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还是妖。
造物者如此神奇,为何会有这般玄妙如九天之上,深海之底的声音。
此时的钟珍,忽然发觉与边荒老祖决斗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彻底,那些她不曾发现的细小暗伤,随着歌声竟然慢慢走愈合平复,灵气游走身体,自行转动着周天。
不单是钟珍,谭梦兰自然也听到了,他猛然发现随着歌声进入身体,竟然带着疗伤天毒丹的肆虐药力却被渐渐化解了,体内时时蠢蠢欲动的欲念,沉到他完全无法探知的地方。
仿佛被蛊惑,仿佛被牵动,钟珍恍恍惚惚地顺着歌声而去。
我想去见此人,我要看到他,听他永远唱下去。
她只有这个念头。
木偶似的钟珍,机械地拍动着翅膀,进入了圣母城,然后发现此地还有很多很多比她还木偶的人。
所有的圣徒全部集中在圣母城,有坐有立,或躺或半窝,带着孩童般纯真的微笑,仿佛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童年往事,母亲慈爱的呼唤,爹爹假意生气的面孔。
歌声唤醒的不是记忆,而是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事物。
元神之力比旁人要强大一些的钟珍,并未彻底陷入幻境,她定定瞧圣母殿的顶峰站着的一名应该是很年轻男子。
只是一种感觉,觉得他的面孔应该非常年轻,因为钟珍看不见此人的相貌。
男子容颜虽然仿佛很年轻,却给人深沉的岁月之感,深邃如海。他口唇轻启,那美妙到巅峰的歌声正是他所发出
。
歌者是什么模样,仿佛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即使看过一眼,马上就会忘记。
即使瞧不见他的容颜,钟珍集中所有的元神力量,破开少许幻术努力地看着他。
男子眼睛仿佛泛着一丝碧蓝之色,发丝如微微卷曲的海藻,透着些暗暗的绿色,如瀑布似的披散在身后。他身披着一身如雨后天空的湛蓝色长袍,有淡淡的水色流光倾泻,越发显得神秘难言。
在大殿的顶上,男子身边坐着一名化神期的宫装女修,头戴飞凤钗,三十许人的模样,容色清丽端庄,正垂目以元神之力弹奏琴曲。
圣城来了两位高阶前辈,她却不觉得这两人是圣母派遣而来的后续。以邪法炼制的分身虽然也是化神期,却并没有这种飘渺如仙的气质。
是他吗?
仿佛是心有所感,联想到李怀虚支支吾吾的口吻,钟珍忽然福至心灵。
她痴痴看着那名男子,眼角缓缓流出眼泪。
你终于来了,我踏遍整个大陆,四处打听遍寻不得,但是你来找我了是吗?
我至亲之人,你是你吗?
仿佛听到钟珍内心中的充满渴望的呼喊,她背后乾坤镜中的李怀虚答道:“嗯,好像是他!”
你这个脸痴脸盲的家伙,钟珍暗骂,你所说的那些眼睛鼻子嘴巴,与他有什么相干。你压根都没瞧见人家长什么样,却又不肯暴露自身的修为不到,文不对题胡乱编造阿婆的相貌。
佛老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圣城显然已经被攻克收复,钟珍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
我也是背景,有前辈撑腰的人啊!
虽然不懂音律,可钟珍也算是见过点世面,并且对元神修炼颇有些心得,她明白歌声的目的是什么。
阿婆在唤醒那些圣徒们被遗忘的美好记忆,让他们回归到最初始的孩童年代。
我家阿婆果然不凡!
闭上眼睛,钟珍也专注与歌声之中,云芝县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