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并不算太小,大约半尺来高的花茎,没有一片绿叶,花茎的最上面顶着一株孤孤单单的花朵。
花的模样有些像菊花,一条条细长的花瓣倒挂,朝着后方卷曲,仿若波浪。通常几株花如抱团取暖一般围在一起,显得像无数个小伞。
如伞状的毒蘑菇,绚丽而让人望而止步。
走得稍微近了些,钟珍便有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眼前一片血红,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述说着往日无尽的执念。
你是谁,你谁也不是,活得如此辛苦,不如归去,不如睡去......
“我的执念,我的执念......”钟珍喃喃自语,神情略有些恍惚。
她不是魔,是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心中似乎也有执念。
执念的意思是执着的念想,不会因为生死有所改变。活着的时候,会惦记,死了也会一样惦记,因此才有无法散去的阴魂徘徊世间。
慧言和尚念的渡亡经便是用来消除阴魂的执念,让他们能够安息,到那往生之处。
“嘎......噶......”凄厉的叫声从肩膀一侧传来,彻底将钟珍从迷惘中惊醒。
她一蹦三尺高,马上掉头就跑,这些怪异的花绝对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跑了足足有几里路,钟珍这才平静了少许,转头对肩膀上坚守岗位的黄毛露出一张难得的笑脸,“啊,黄毛,这次你终于在合适的时候,发出正确的叫声了。往后在这种时候就拼命叫啊!”
黄毛有些得意,翅膀扑腾了两下,一张鸟嘴张得大大的,等着人喂食物。
既然做了有用的事,就得给些吃的,规矩是这样的。
它等了良久却不见钟珍投喂任何小果子或者是捏碎的灵晶,顿时很不满。
“唧唧,唧唧......”
钟珍无奈了,“都和你过好多次了,谁都没克扣你的口粮,兽袋里要果子有果子,要灵晶有灵晶,你找我要什么。”
喂的和自己取来吃的,完全是两回事啊!前者是奖励,后者是它肚子饿了必须要吃饭。黄毛不解地盯着钟珍,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如此忠心耿耿,难道还不肯当主人吗?
但是立志要将黄毛培养一些人性的钟珍,明明晓得它在困扰什么,却置之不理。
“要吃果子就自己吃,别总缠着我,又不是不懂得打开兽袋。”
袋子一直挂在黄毛的脖子上。
无面魔对于红色的花却没有什么顾忌,它们纷纷跳入水中,打捞里面飘来的阴魂。
钟珍在远方死死地盯着那条浑河,猛然发觉河中竟然有一些看着好似修士的元神,也顺着水流漂下来。
只是这些元神似乎并不像有意识,与无面魔抢夺阴魂,拼命地抢食。有的无情地被无面魔吞噬了,有的却幸运地躲了过去,漂流在河水的中间,以阴魂为食,越去越远。
原本一团雾气看不清面目的脸,渐渐也开始有如无面魔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只有不断地吞噬......
一股寒气从背脊上冒出,她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恐惧,隐隐觉得有些事不大对劲。
这里竟然是个养殖魔的场所,可到底是谁在喂养,是圣母还是边荒老祖吗?
河的尽头难道这鬼见渊不成,难道那里有一个出口?
有或者,这里与乾坤镜一样,是某个修士的私有物。
钟珍伸手摸了摸跳动得很凶的心,在这个如坟墓的地方,她是与黄毛唯一有心跳的活物。她希望这颗心一直跳下去,能够重见天日。
红花带着一股神秘不可捉摸的香味,黄毛站着钟珍的肩膀上,不时地唧唧地叫两声,如果闭着眼,倒有几分鸟语花香的意思了。
在另外一个真正充满鸟语花香的地方,独孤破城的心跳得很快,作为一个一千岁的老头子,他简直有些茫然失措了。
他非常不解,为何朱子陵会带他来这个古怪的修仙城。
“这是心境的锻炼,我们在苍穹剑宗爬压力阵是一种锻炼,那是体魄上的,然而你做人实在太简单了点,我始终觉得有些隐患。”朱子陵面上显得很平静,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将手里的扇子顺便摇了摇。
两人在苍穹剑宗一边修炼一边打听钟珍的消息,然而真正的知情者,苦藏峰的峰主慕青松始终在闭关。他们几乎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这次独孤破城是听从了朱子陵的意见,出门历练。他们暂时离开了苍穹剑宗,足足飞了将近两个月,最后还不得不使用了一次传送阵,终于来到这座临近东海的东幻城。
因为东幻城没有城门,不接受路过的修士,只能从旁边的几座城,使用传送阵才能入城。这是一种噱头还是格调,谁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此城存在之后,就是这个规矩。
有见识人却明白,东幻城根本就是要赚传送阵的钱,顺便还能与其他几个相邻的修仙城保持互利的关系。
“这么远?”独孤破城喃喃讲道。
“嗯,附近的那些没有太出名的,我打听了一下,这里有一位许多人都称道的仙女。因为她卖艺不卖身,所以严格来讲她不是仙女,你不用惊慌,只是锻炼一下心境罢了。”
东幻城在中天州很出名,连许多炼气修士都听过。不少进阶无望的穷修士们,毕生以此地目标,希望能存够灵石,能够来此城花天酒地一番。
这里是销金窟,是温柔乡,也是不少苦行修士们锻炼心性的地方。据说能接受这份考验,心境上的提升非同小可。
两人下了传说阵,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