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说法是,筑基早或者是心境通达的人,便不至显现过早沧桑之色。可是,有些修士即便筑基早,却不见得结金丹早,倘若心境跟不上,仍旧会慢慢老去。
只有苦茶大禅师那般在佛法上有极高造诣之人,胸有天地,风在动心不动,妙法自然,才能到化神期还能维持容颜长青。
慕青松心中惊异之极,钟道友所寻之人如若瞧着那般年轻,实乃非同小可,简直是逆天了!
他一向认为中天州为修仙正宗,南域西域都是小道。此刻才晓得真是坐井观天,不知道外面到底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慕青松寻思了片刻,难道是服用了什么逆天的驻颜丹药?可是世面上能买到的丹药,元婴期的修士使用之后用处已经不算太大了,最多让人瞧着好似三四十的模样。
苍穹剑宗的四位老祖,就没有一人看着这四十岁以下。尤其是有一位星浩老祖已经彻底垂垂老矣,白发苍苍满脸都是褶子。
结元婴乃是身于心的重生,心境会怎样,人就会怎样。比如他自身,筑基慢,结金丹更慢,比起部分同门师兄弟们显得略微老成,一直瞧着差不多三十上下。
想到这里,慕青松不由得笑了,他结婴后仿若新生,如今是老黄瓜刷绿漆,看着倒好似去掉了几岁。
钟珍露出失望之色,虽然并不会认为那么容易就能寻到阿婆。但是鼓起勇气打听,却得到这个结果。
苦茶大禅师当然不可能是阿婆,他是大光头。杏花虽然对于人脸有些辨认上的障碍。却也不至于连人家有头发没头发都分不出。
“姑娘不必太失望,南域和西域尚且有不少化神老祖。姑娘要寻觅之人是个金丹期的修士,找起来恐怕难如登天,但是化神期的老祖们的确不多。整个中天州只有十九位,西域和南域都要小一些,恐怕要更少一点。”
钟珍点点头,这是个大实话。总比找什么金丹元婴期的修士要容易多了。
“多谢前辈如此耐心解答,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沉吟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姑娘但问无妨!”
“敢问慕前辈是否有去过南域的天玄宗?”
慕青松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依实回答,“哦,这个。我的确去过两次。”
钟珍想想便立刻说道:“我在天玄宗住过一些日子,灵酒便是一位峰主所赠,他曾经提到天玄宗有一样宝物叫做乾坤镜。修士将自身的精血投入,隔个几十年精血回归便能得一些感悟,壮大元神。我问了一些其他人,说法都不同,倒是听说慕前辈也投过一滴精血,不知道效用如何?”
不管是谁,即使明白慕青松的人品尚可。却是万万不能暴露乾坤镜的秘密。此物比杏花老祖的藏宝珠还烫手,只要有人知道她来自镜子之中,便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只能迂回地打听他是否与独孤破城有什么关联。
说起这件事。慕青松就生气。
修士精血极其宝贵,都是从炼气期就开始养着,低阶修士如炼气筑基期的人损失了一滴也就罢了,总能慢慢补回来。但是他投入精血之时,都五百多岁了,这样的损失不是灵石能补的。
“你可不要上当。我的确是投过一滴精血,可他们却说因为一些不知名缘由。精血消失了。”
钟珍惊讶之极,嘴张得老大。
没有回归......
难道独孤破城根本就是镜中之人,体内没有任何外界修士的精血。慕青松的样貌与独孤破城不算十分相似,可是那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她却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
她默默思索,这件事太过蹊跷了。
两人的性情其实没有太多的类似的地方,慕青松内敛细致,多思多虑,行事稳妥。
独孤破城那人......钟珍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好听的说法是大智若愚,难听的就是脑子和常人长得不大一样,经常做一些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事。
她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忙解释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精血不能回归,先前着实惊讶。既然如此,我倒不忙着试试这乾坤镜的效用了,改日再去寻那位友人再打探打探。”
慕青松道:“门派见我即刻就要进阶元婴期,便借了许多灵石要我去天玄宗投入一滴精血。据闻能得一番极其难得的感悟,除了一些家境宽裕的弟子早在金丹初期就去过了,门派只有少许如我这样的弟子有这样的殊荣......”
钟珍忙道:“前辈自然不是寻常人。”
微微一笑,慕青松心想这番话好似自夸似的,他并无此意。
随即他便继续说道:“我倒不是要显示自夸。你们我相识有些日子了,并且我也算半个师父,恕我直言,这些都是旁门左道。要感悟人生,又何必去那虚妄的世界,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只需行走其中,岂不比从另外一个虚假的分身得到的感悟更加实在。”
那可不是虚假的分身,乃是另外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钟珍无法对慕青松直言,却是真心感激此人如此谆谆教诲。
“慕前辈说得极其有道理,一场梦境般的经历又如何能比得上自己亲身去体验,待我眼睛恢复了,便会离开苍穹剑宗,到四处游历。”
闻言慕青松有些沉默,心中竟然很是羡慕钟珍能够如此无牵无挂,没有门派这座大山压在身上。
受门派恩惠,却不能不报,必须得牢牢坐在这座山峰上,渡过将来无数个年月。
不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