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起离开天玄宗,俞凌很诚恳地挽留。他简直对如今的萧不凡另眼相看了。到底是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手脚变得大方了不少。
虽然偶尔还会露出不舍得的模样,但是还是咬牙毅然用比外面拍卖会便宜很多的价格,卖了些金丹期长期服用的丹药给他。
听叠秀峰其他的金丹修士说起来,此人如今元神受损,炼丹的本事比从前差了那么少许,人也谦虚了少许。托他炼制的好丹药,总得耗些日子给出来,价格也比从前低廉。
比门派中的那些大炼丹师还好说话。
萧不凡倒罢了,俞凌却是很舍不得钟珍。承蒙这妖修带回来师父的尸骨,没想到她一觉睡了这么多年,还没来得及与她闲扯。
俞凌有些羡慕洪天明,能与珍宝无话不说。即便说的话都乱七八糟,听着就想笑,但听着喜气解闷啊。
想起已经离去多年的老友洪天明,这人与谁都能称兄道弟,他还偶尔担心姓洪的哪天飞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不料大约是性子太爽朗,竟然没有人愿意卖了他,连邪修都很想与此人做朋友。
俞凌忍不住叹气,做了多年的峰主,派头是有了,但是也没多是乐趣,搞得越来越严肃。
珍宝这妖修着实有趣,可惜她也不肯留下。
钟珍此时倒是一派严肃,很正经地对俞凌拱手道别。“俞凌,改天再来瞧你,还有俞晓冬,再去你师父的坟头前拜一拜。洞府给我留着行不行,反正也不占地方。”
叠秀峰从前是个不错的地方。王聪成为峰主后,变得乌烟瘴气。
一朝天子一朝臣,王聪被钟珍杀死,俞凌成为峰主后,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祥和。
俞凌收养的那个娃娃脸的女弟子俞晓冬,钟珍也是十分喜爱。她性子活泼善良,又不会太傻。身为峰主最疼爱的亲传小弟子。一点骄矜之气都没有。对炼气期的杂役弟子都挺和颜悦色。
而且并非是那种虚伪的高高在上的平易近人。
看珍宝一本正经的模样,俞凌有些想笑,不过长期习惯显露其威仪的他。面上只是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好,洞府自然给你留着,就当这里是你另外一个家。”
修仙者的门派。其实与家没有分别。
听到这句话,钟珍很是动容。似乎很久没听到“家”这个词了。从前觉得师父在哪里,家这哪里,可是师父去世之后,却再也没找到家了。她在叠秀峰安然无恙地睡了多年。虽说有朱子陵照看,肯定也少不了俞凌的关照。尤其是朱子陵醒来之前的那十几年,洞府完全没有人干扰。定然是有他的功劳。
俞凌比从前更加沉静了,几乎从他面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因为师父去世而留下的岁月没有消失。面孔始终清瘦冷峻,眼角有一些淡淡的细纹。
然而他的身上,却比钟珍的记忆中,多了一丝温暖。
不与一个人相处,是无法知道他的真性情。
此人很是内敛,钟珍一度以为他心机深而心性无情得很。
当初见一群修士在鬼见渊发疯撕杀,俞凌的面上丝毫不动容,仿佛看着一群互相撕咬的野兽一样。就好像是个很有耐心的狩猎者,他冷静地等着他们死去,然后收取他们的财物。
比起来洪天明带着些不忍,萧不凡也有点动容,唯有俞凌不动声色。
不过,接触久了,也对修仙界比从前了解。这不是无情,乃是修仙者强大的理智和心境。
当不是身处于危机四伏的险境,而是身处安全的门派,俞凌才会放松下来,露出本来的性情。
钟珍心想,俞凌倒是个很难得的人,对师父充满濡沐之情,对弟子有如父亲,对朋友有如兄弟。当叠秀峰的没落的时候,无人肯原因做这个似乎马上要丢命的峰主,他毅然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是个真正的金丹修士,或许将来会成为一位元婴大修士,与他那位出色的师父一样。
还有那个无法对人言的秘密,关于修魔的秘密,他会怎么做?钟珍知道俞凌什么都不会做,他是个冷静的人,修为不够当然首要的是自保。
修为不够强大,那么就只能努力地活着,将眼光放在未来。
虽然这里像个家,可是人长大了还是得离开家园到外面闯荡,鸟长大了也要离开鸟窝,飞向辽阔的天地。
她在高空飞行,朱子陵驾驭着飞剑跟随。钟珍忽然想到当初在沼泽地被他拦截,跳下飞行法宝被他救下。倘若她的翅膀忽然不管用了,跌下云端,估计也会扑过去救下吧!
这一趟是要去鬼见渊,将孟来宝送过去,顺道去寻李怀虚问一些事情。
那里会不会有新的修魔者?钟珍心想大约不会再有新的修魔者,有暗墓门的杏花在,谁去了都是一个结果。劳神费财不说,原本就死了的人肯定重新再死一次。
从天玄宗到鬼见渊很遥远,用传送阵也需要半个月,更别提飞过去。灵石虽然多得很,但是却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飞行。
辽阔的天域,极其寒冷的高空,在云端的上方,离太阳似乎很近,不过感受不到什么太阳的温度。
飞得越高就越冷,风也会更大。
风虽然大,可谁都没有使用灵气罩。乾坤镜里的修行者似乎早忘记了可以在身上加个罩。倘若是炼魄修者,只能使用飞行法宝,本来就是使用灵晶催动,再支起灵力罩,实在太败家了。
习惯成自然,到了炼魂期,更加不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