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去世,如若没有例外,必定会回到往生之处,重新投胎做人。倘若不能归去,只因心中存有执念。普通人死之后,天地人魂全部散去,只余一魄或者两魄,多数是哀,恨这等无法释怀之魄。你先前所见的女娃,大约是无数年前藏身在这庙中的孩子,你去瞧瞧那尊大佛的后方,说不定还有她的尸骨。”
慧言详尽地说起先前刚超渡的小女孩的阴魂。
钟珍绕到大佛的后方,果然在后面瞧见一个小小的洞,蜷缩着一具已经风化得差不多了的小儿骸骨。
也许是说了一阵的话,慧烟便不再结巴,口齿很是清晰,条理分明,与丁建成东一句西一句扯闲话并不十分相同。
不过似乎话不少,这倒是一样的。
他继续说道:“她有两魄尚存,乃是惧魄与哀魄,定然是目睹大恐怖之事,应当是亲人被屠。按常理而言,事隔多年,小儿之魄即便存留,也应当早散,不过大佛常年受香火熏染,保她徘徊至今。你瞧不见她,也是因有大佛阻了神识。贫僧以渡亡经,助她往生,从此不再受哀惧之苦。”
钟珍抚摸着那具小小的骸骨,不知为何鼻头发酸。
她胆大包天,小时候为了画人物,去乱葬岗都不晓得去了多少次。修行之后经历无数生死,见惯无数死人,在暗墓门的地底,到处都是死人骨头,从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却感受到无限悲凉。
这孩子是定然是怕到极点,躲在这里,活活饿死了。
她再看到面目狰狞的大佛,心中不再厌恶,心想既然是佛,定然是面丑心善。
丁师兄先前说此佛可保小女孩的魄不至散掉,想着沾点香火说不定能滋养魂魄,钟珍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大佛的肚子。
慧言见钟珍抚摸佛像,继续说道:“此佛乃是我枯木禅寺一位已经飞升上界的师叔祖。当年曾经路过此地,后人感其功德,刻此雕像。贫僧的师父曾言,普慈师叔祖当年以杀入禅。旁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普慈师叔祖却是拿起屠刀,荡尽天下不平之事。贫僧入此庙,乃是为参拜师叔祖而来,不想遇到了你。”
面丑而心善。钟珍默默地看了佛像半响,越看越觉得不那么狰狞,满含慈悲。
许久之后她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将你师叔祖的雕像给补好吧,到处都破了,往后再有阴魂躲来,也好有个地方让他们栖身。”
慧言摇头,“钟施主不必了,皮相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一具雕像。大多数阴魂并非如这位小女娃一般纯净,都是心中恶念极深之人。连这座庙都进不了。”
看来我还不是恶人,在庙里都住了好多天了,刚才还摸了佛像好几把,钟珍心想。
“这庙都荒了这么多年,以后也没香火了,不如我将你家师叔祖带着吧,以后有空了还能时时参拜,寻些上好的高香,烧些香火给他。”
慧言却不是丁建成,人虽然显得单纯。脑子却转得很快。
他转头看了看钟珍,轻笑道:“虽然此佛像能保小女娃的魄不散,与你却并无助益。贫僧先前送你的阳融珠,比这尊佛管用。”
钟珍嘿嘿笑了两声。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你现在开始说话了,一说就说这么多,肯定是憋坏了。往后你要找人聊天,我陪着你就成了。如果你不想别人知道你不再修闭口禅的话,直接传音给我,反正没有人瞧得见我。如果不使用特殊的法门,我说的话无人听得见,很方便对不对?”
慧言看了钟珍一眼,心中明白她的念头,点点头道:“既开了闭口禅,无须对人隐秘。贫僧自然会陪同你去鬼见渊,不过你得应承我一件事。”
还以为要多花一些口舌,不想这大和尚马上就晓得她的打的什么主意。有金丹和尚陪同,钟珍顿时喜笑颜开,“十件百件事都成,你说吧!”
“不可夺舍!夺人仙机,乃是极大的罪恶不可饶恕。倘若我得知你做下此事,定当将你超渡往生。”
“夺舍是什么?”
原来你竟然还不知道,慧言心想这姑娘从前应当是个聪慧的,这些最简单的修仙常识竟然还没打听清楚。不过。。。她似乎也无人去打听,正经书籍上并不会记载这些邪门术法。
他极其不愿钟珍走入歧途,忙将夺舍一事细细说明。
许多高阶修士死后,元神万幸能够保存。一心想再次为人,死而复生,因此为求再得一具身体,元神侵入比自身低阶的修士体内,吞噬对方的元神,占据对方的身体。
以彼身为己身,延续生机继续求大道。
只是行此法之人,即使寻得天资极佳的身体,通常灵根仍旧会降低,身体与元神之间的联系不够紧密,修行会非常艰难。
倘若修炼到结元婴,劫雷无比强大。没有强大的修士护法或者是备有威力强悍的抗雷灵宝,其结果仍旧是魂飞魄散。
然而还是有许多死后逃了元神的修士,或者是重伤无法痊愈的人,为了继续活下去,此起彼伏地以夺舍之法延续生命。
一人一生只能夺舍一次,试过第二次的人全部失败而元神湮灭消亡。
钟珍丝毫没犹豫的点头答允,“吞噬旁人元神,与我这等灵体而言,根本就是吃人,这个决计不干。丁师兄,不瞒你说,我从乾坤镜中出来之后,早就打算好了,要做个古往今来唯一的仙灵,以灵体修仙。”
她嘴里虽然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心中却是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