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锦囊密令,吕公的心灵那简直是种霹雳般的震撼,尽管他前世也有过姻缘,但是那些所谓的姻缘跟他对刘玉娘的情感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当年姜子牙下山,助周伐纣,虽然已经得道,但是并没有位列仙班,用现在的话说,属于是见习期、预备期、考察期这类性质,劫难很多,实际上他娶扫帚星马氏为妻,说穿了那就是一种劫难。马氏嫌弃他,鄙视他,逼得他是编篱贩面,灰头土脸。受尽了马氏的羞辱,给了他太多挥之不去的阴影,并且造成了心理障碍,在马氏荼毒罗老汉夫妇时,竟然瑟瑟心跳得不敢施出援手,致使罗老汉夫妇倾刻间殒命。而后来虽然出将为相,妻妾成群,但这个时候的姜子牙已经是个成功人士,姜子牙和这些妻妾之间,实际上是一种主仆关系。而事实上也是种另类的考验。当年姜子牙下昆仑山之际,元始天尊就告诉他功成之后,享四十年荣华富贵上山有日。所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当年他在人间的贫贱或富贵中沉沦,也就成就不了后来的万神总领。
但是,对于刘玉娘,吕公却有着难解的情愫,当年,扫帚星马氏对他是虐待,后来的妻妾则是崇拜。而这次下界,他是化身罗林,和刘玉娘在一起过的则是从精神上来说是种平民化的、恩爱的夫妻生活,这让吕公感受到了幸福和愉悦,后来,即便使丢掉了罗林的身份,化身吕公,没有和刘玉娘再行床第之欢,但这种情愫已深深的根植于他的心中,起码和玉娘朝夕相伴。而眼下,大师伯的锦囊密令里突然告知,玉娘阳数已尽,这怎不令他心中凄然呢……
“先生,你要不要再看少夫人一眼呢?”小沣虽然和吕公会面得晚,没有亲历吕公和玉娘做为夫妻时恩爱的种种,但是相处这么多年,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根知底的。虽然师尊的锦囊密令里命他做的事情要尽快的做到,但是,他也能明了吕公此刻的心情,所以发问道。
“这……”小沣的话打断了吕公的思绪。玉娘的模样其实早已铭刻在吕公心中,但是,他仍然好想再看一眼。不过,他不能去看。他也不忍心去看被常昊咬伤的玉娘,此刻奄奄一息的模样,那样会令他心神难安,而在这危机的时刻,心神不定会使他对眼下窘迫的处境更难做出正确的决定。再者大师伯是彻天悟地的人,此刻,他在锦囊密令里说出玉娘阳数已尽,那就说,这件事已经是个死结,自己再神通广大也无力挽回的。顺天应人才是明智之举。他摆摆手叹道,“还是不看了吧!”
“师尊的锦囊密令一出,这件事不能担搁的,我想现在就该去办这件事。”小沣也知道,吕公此刻的心绪很乱,难以做出决断,但锦囊密令的事是不能担搁的,所以他对吕公提醒道。
“你去办吧!”吕公少气无力地说道。
“那我就去了。先生多珍重,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小沣告辞一声,就要出门。
“慢……”吕公阻拦道。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渐趋平静,他突然觉得眼下既然没有办法逃出柴桑城,但小沣要去千里之外做事,何不趁此让他杏黄旗降一番盖天神雾呢?杏黄旗乃玉虚宫的宝物,截教的天神虽多,但能破得了杏黄旗施出地法术的,没有几个。这样一来是个疑兵之计,二来也能缓阻截门天神对住泊在老鹳塘里船舶,包括对柴桑城的盘查。到这里,他幻出杏黄旗,递给小沣吩咐道,“这个杏黄旗乃玉虚宫的宝物,你拿着此旗,入长江后就在江面上使此旗,降一番盖天神雾,把柴桑郡罩起来。想你水下勾当了得,等他们发现你施法时,你已能千里之外去做锦囊密令的事情,那里的事情做完,再使此旗降一番盖天神雾后,速速回来,我们要计宜逃出柴桑城的事体!”
“先生真是高明!”吕公的话令小沣佩服不已,他接过杏黄旗,对吕公揖手施了一礼,然后身形一晃,又变成了一只蝙蝠,从屋里直接窜飞到井中。
吕公心中一阵慨然,他来到院中,此刻,突然眼前一昏,漫天大雾扑面,他知道,这是小沣使的神通。他彳亍着来到井旁,当然,井里什么也看不到,吕公也知道,他看看井里,只是寄托一下心中的情思……
吕公突然又想起了罗昊天和小玉,连忙往正房望去,刚才还能正房里的油灯。透过正房房门上的竹帘,尚能清清楚楚看到在正房里的小玉。眼下这夜色中的大雾大得那真是伸手看不到五指,月色星光皆无。一派迷迷茫茫。
这杏黄旗果然乃是元始天尊的法物,又被法力高强的金童拿着施展神通,果然不凡,吕公心中暗赞一声,三步并做两步,急惶惶地往正房走去,因为眼下情势危急,他牵念着在正房里的罗昊天和小玉。虽然是咫尺之间,但是隔着大雾,不看一眼,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吕公要是运一下法眼,还是能穿透夜色和大雾看到正房里情形的,但是,他遇事谨慎,善知进退。又肩负重任,所以只要能不用法术解决的问题,他都尽量不用,尽最大可能不留下或少留下一些踪迹,也许有点过,但谨慎无过。
由于雾大,也没运法眼,况且刚看过锦囊密令的吕公此刻的心绪极差,行色又匆忙;尽管在这个院子里他来来回回也不知走过多少次,但还是一个不留神,“哗啦!”一声撞在院中的一簇粗大的翠竹上。把吕公撞得心中阴霾顿散,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