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珍珠三个以外的这些人,江娑月自是要敲打一番。她以手指敲着桌子,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几次下头诸人,见他们露出忐忑的神色。
半晌,方才开口道:“以后你们便是本良媛的人了,须明白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只要是安分守己好好办事的,我自会厚待你们。但若是生出二心,胆敢做出背主之事,便是我掉在泥里,想拉几个宫人下来也不是难事。这背主的奴才,就算找到新主子也再难得到信任,望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底下诸人神色一凛,口中道:“奴婢们/奴才们必当忠心耿耿侍奉小主。”
江娑月满意一笑,叫琉璃取出荷包赏了二等宫女和近身侍奉的太监,又叫取出银锭子赏给粗使的太监宫女。
底下众人见给粗使宫人的赏赐颇为丰厚,实在不同一般小主的行事,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江娑月开口道:“粗使宫人平日里活重,赏赐又少,今日便厚赏了,日后好好做活便是。”
又看了看领荷包的那几个,淡笑道:“你们在近前伺候,机会多的是,只要好好干活,不会少了你们的赏赐。”
众人答是,那粗使宫人脸上均露出感激之色。他们是这宫里最可怜的存在,因家境贫寒进了宫,做着最苦最累的活,月俸赏赐却是最薄的,动辄便被打骂,一不留神还会丢掉小命。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这宫里消息传播最快的存在,此时能让他们对自己心怀感激,想必也会让她省不少事。
这一番敲打之后,又有皇后和几位高位妃嫔派人送来贺礼,均是些首饰尺头之类的东西,江娑月自然强打精神一一亲自接见,温和应对。
说是赏赐,其实不过是派人来打探一下各位新人的深浅,而能被派过来打探的,也必然是心腹之人,不能怠慢。
之后,珍珠珊瑚又开了箱笼,取出常用之物放置在正屋,打扫布置,叠被铺床。小郑子和小季子又领着粗使太监将箱笼抬至库房,登记造册。琥珀并半夏白芷则带着粗使宫女收拾厢房,伺候的宫人以后就住在这里。
江娑月只把琉璃留在身边,歉意地说:“我如今位分不够,便只能委屈你了。”
琉璃知道这是说把她列为二等宫女的事情,忙道:“小姐言重了。珍珠珊瑚两个跟在小主身边的时间长,合该这样安排的。奴婢如今能跟着小姐,已经别无所求了。”
江娑月心下感动,说道:“咱们在这宫里相依为命,我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她如此安排还有另一层考虑在里头,琉璃心思细腻,原先就是江田氏派在她身边监视她的,而她正需要琉璃的这份本事。她刚入宫,人生地不熟,可谓两眼一抹黑,身边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哪些是干干净净的,哪些是旁人的眼线,完全不得要领,正需要一个沉稳心细的好好踢她看着。
江娑月左右环顾了下,轻声对琉璃说:“你素来心思细腻,行事稳重,以后你便是我的眼睛耳朵,你替我盯好这宫里诸人,尤其是琥珀她们几个,留心她们背后是否有人或是与别宫之人接触比较可疑。一旦发现什么,立刻来报。此事事关我日后的前程,甚至这阖宫之人的性命,你要仔细着。”
琉璃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忙正色道:“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定会仔细留神的。”
江娑月点点头。从今日起,她便是这深宫的一员,在这里绽放,凋谢,直到生命的尽头,而珍珠珊瑚琉璃便是她在这里最值得信任的人,是她的臂膀,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