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娑月猜得不错,江肇林确实认为江皎月是入宫最好的人选,这后宫的女人除了自身的造化以外,家族的势力,出身高贵与否都会影响其在后宫的地位。江皎月是嫡出,排除其他因素,她确实比江娑月更有希望。
他的这种倾向和意图近来也表现得愈发明显,开始关心起江皎月在琴棋书画方面的表现是否出众,甚至流露过想要请宫里出来的人进府教导的意思。
这意思不过是在宁姨娘面前闲聊时略略一提,却引起了她的警觉,如果老爷中意的是五姑娘,那她的女儿又该怎么办,遂装作不知情地笑道:“五姑娘出身贵重,又是夫人娇养着长大的,性子活泼,老爷您何必请人来拘着她?”
江肇林只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便道:“正是因为夫人娇养着,才更要好好约束,夫人平日里太惯着她了。”
其实对于江田氏娇惯江皎月,他心知肚明,从前他不过认为是小事,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娇养着也就罢了,但如今既想让她进宫,就不能再放纵她,总该让她晓晓事,知道这宫里的利害。
宁姨娘笑道“五姑娘的性子是直了些,不过她将来是做当家主母的命,有些威严才好震慑下人呢。不像妾这样的身份,须小心谨慎,柔顺乖巧,若是性子骄纵了些,便会自身难保。”
江肇林以为她是感念自己的身份,却也在无形之中被她的话引导,不禁暗想,这入宫的秀女即便将来封了妃,那也是皇上的妾室,仍得在皇后面前伏低做小,江皎月的性子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一旦入宫,若由着她的性子可大大不妙,别到时候恩宠没挣到,倒给江家招来什么祸事。看来真得好好找个人来教导一番,好好约束她的性子,或者给她挑些伶俐的人放在身边提点着。
这样想着,心中不免一叹,这五丫头要是有六丫头一半柔顺就好了,想起六丫头,他心中一动,六丫头长得好,性子也好,倒是个好人选,只是这出身……
他心中正自思量,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正待怒斥,便听见一个声音喊道:“姨娘,不好了,夫人要杖责六小姐,您快去看看呀。”
宁姨娘闻听此言,吃了一惊,忙掀了帘子出来,见来人是江娑月身边的桃儿,急道:“怎么回事?”
桃儿虽语带哭腔,说话却清晰,道:“奴婢也不晓得,只听说府里来了什么人送礼,夫人又派人叫了六小姐去,后来五小姐又闹了起来,夫人大怒,打了六小姐两个耳光,还叫婆子抬了凳子,要杖责六小姐。姨娘,你快想想办法啊!”
宁姨娘凄然道:“夫人要责罚,我有什么办法。”一双含泪妙目哀哀地看向江肇林。
江肇林见她恳求地望向自己,这事也确实不小,便道:“一起去看看吧。”
宁姨娘见江肇林肯理此事,心中稍定,急急地朝正房走去,直恨不得立即就赶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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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里。
江娑月挨了江田氏的耳光之后,脸上火辣辣的疼,再被两个婆子强行按在凳子上,又是屈辱又是愤怒,心中直把那萧彦骂个狗血淋头。
今日这事还真是萧彦惹出来的,萧彦成婚已一年有余,对江娑月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便想暗示一下江肇林,让他晓得自己的心思,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便派了人来给江娑月送礼。
江府传话的人对江田氏禀报襄陵侯府的人来给江家姑娘送礼,江田氏正自纳闷自家与襄陵侯府唯一的来往便是江庆曙,怎地来人说是送给江家姑娘的。
她心中正惊疑不定,就见一旁的江皎月喜道:“肯定是送给我的。”江皎月本因萧彦已经成亲,对他死了心,但有的女人就是有些奇怪的心思,即便是与那人不成了,也希望他心中爱慕的是自己,与她人成亲不过是迫不得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魅力。江皎月便是这其中之一,此刻听见襄陵侯府来人给江家姑娘送礼,她立时便自以为是萧彦送给她的。
江田氏骇了一跳,要是襄陵侯府的女眷送的倒还罢了,要是男子送的,难不成女儿瞒着她和外男有了什么牵扯。她见女儿一脸羞色喜意,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那襄陵侯府的来人是个精干的仆妇,她规矩地行了一礼,道:“敢问哪位是江六小姐,奴婢奉世子之命来给江六小姐送上一礼,以答谢往日来江家时,六小姐的照应。”
说罢,捧上一个檀木盒子。
要说这萧彦找的理由实在滥得很,他来江家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会子才想答谢未免奇怪,且还是送给一闺阁女子,但他的目的是暗示江肇林,便也无意隐瞒自己的意图。
江皎月听了她的话,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你说什么?是送给江娑月那……”她到底知道当着外人的面骂自己的妹妹“贱人”不妥,硬生生把那两个字又吞了回去,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
那仆妇恭谨回道:“若小姐您说的是江家的六小姐,那便是了。”
江皎月满心以为萧彦对她念念不忘,却听说礼物是送给她平日里颇为不屑的庶妹,心中嫉妒愤怒地简直要发狂,那个贱婢有什么好!不就是生了张漂亮的脸蛋么,能比她江皎月还貌美吗?萧世子真是有眼无珠。
她气苦地看向江田氏,道:“母亲……”
江田氏虽心中比她还要吃惊愤怒,面上却镇静得多,生怕她在外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