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次相会都只能靠这些鸟雀,自然不好。”
“可如果连鸟雀都没有,他们如何相会?”
“他带织女回人间啊,留织女一个人在天上又有什么意思,他怎么能这么心狠呢。”
“牛郎是凡人又上不了天,怎么带织女走?”
“怎么就不能上天呢?仙人不也是凡人变的吗?他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法子?无论怎样,总要试试才知道吧?”
“你这人!”商贩气道,一把夺过张婉悠手里的花灯,“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不买赶紧走。”
张婉悠笑了一下,也不争辩,转身走了。
走的路越来越偏,越来越暗,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突然,她站住了,梗咽出声。
“既然自己都决定好了,干嘛还要跟着我?”张婉悠转身,冲着黑暗处,“暗中保护我,是想要我感激你吗?不会的,我不会感激你,我只会更加恨你,更加讨厌你,更加恶心你。”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两年不见,张栋已成长为一个小大人,十六岁的少年没有少年人的青涩,却越发看着老成持重。
张婉悠缓缓走了过去,颤抖着伸出手,“若非我那日从哥哥书房看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你可以当我死了。”张栋道。
张婉悠举手,可张栋等了半天,预料中的巴掌声也没有落下。
眼泪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张婉悠觉得自己很没用,只会哭,只能哭,只敢哭。在他面前,自己似乎只有哭。
张栋艰难抬手,为她轻轻擦去眼泪,他也似乎只会说那句话,“不要再哭了。”
“带我走吧!”张婉悠猛地扑到了张栋怀里,“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地的。”
“不——”张栋的声音消失在柔软的唇齿间。
张婉悠踮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递了过去。
张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多年的克制隐忍一瞬间崩溃,他猛地将张婉悠紧紧搂在怀里,火热的舌头轻易的撬开柔软的唇瓣,凶悍的在领地内肆虐,张婉悠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良久,张栋又在张婉悠娇嫩的唇瓣上厮磨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微喘着气道:“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
“我不!”张婉悠却一下子抓紧了他,生怕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听话!”张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你说的,不管怎么样总要去试试才知道。”
“嗯!”张婉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办法是有的,但却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只是少年的隐忍早已达到了顶峰,张婉悠的勇敢和果决让他萌生出无端的勇气。他想,也许成功了呢?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所吧?
“那时候的我们一心只想着隐姓埋名,安居乡野,平淡一生。”张栋道:“即便知道冒着多大的危险也似乎毫不害怕,现在想想,真的是……”
张栋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桃花没有出声,只觉得之后的故事一定是惊心动魄和百转千回的,她无法想象他们是冒着怎样的风险,怀着怎样的心情,决绝的与天命相抗。
“后来呢?”张猛哑着嗓子道。
后来……
即便掩饰的很好,可见过张栋的张婉悠依然是不同的,她不笑,但轻扬的眉梢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轻快的脚步带着掩不住的喜气。
将军夫人一下子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
约定离开的那晚,将军夫人早早的便将女儿锁在房中,并终于痛下决定,截杀张栋。
张栋虽然天生神力又武艺高强,但终抵不过人多,负伤败走。岂料,行至半路突然被人带到一辆马车,马车上是昏迷的张婉悠。
随后这辆马车将两人带离出京城,然后丢下一张地图和大量盘缠,便消失无踪了。
随后为了躲避将军府的搜寻,张栋带着张婉悠辗转各地,最后在四棵树落户,因那时张婉悠已有身孕,不可再颠沛流离。
他们在四棵树住下了,购置田产、屋舍,想象着孩子的模样,张栋白天出去打猎,张婉悠在家中操持家务,晚上两人细数各自白天见闻,闲来无事便到村中走走转转,日子平淡又惬意,他们的未来似乎是触手可及的平淡无趣,但他们乐在其中,仍认真描画。
直到张婉悠分娩那晚,即便张栋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将附近的三个稳婆全请了来,但难产还是发生了。
“保大人!”他毫不犹豫的决定。
“不,保孩子,我要保孩子!”张婉悠的哭叫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仿似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张栋不顾稳婆劝阻冲进了屋子,他紧紧的抓着张婉悠的手,只觉得一颗心都要随着她的叫喊声一点点碎掉了。
“别怕!”张婉悠却反过来安慰他,紧紧回握住了他抖得厉害的手。
“不!不!不要离开我。”张栋吓得语无伦次,看着稳婆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看着床上的张婉悠白着一张脸却仍然强作欢笑的模样,只恨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傻……”张婉悠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化为一声尖啸冲出屋顶。
张婉悠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稳婆的一声声的鼓劲中燃烧着仅剩的精力和生命。可羊水早已流尽了,孩子却依然迟迟生不出来。
“糟了,再生不出来,这孩子怕是不成了……”
“我看夫人这情况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