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一个字的时光,他只是短短的哼出一个字,“嗯。”
“或许哪天被车撞死,生病死了,谁也不知道,如果觉得活得没有意思的人,都是会想到自杀的吧?不想死的人大概是觉得还有希望,还可以努力一下,可我觉得努力也未必有用,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挺好的。反正我不是摩顿信徒,所以自杀不能当成我的罪。”
“嗯。”
“其实我也可以活着,只是觉得没力气了,活着也要有很大的勇气吧!”她顿了顿。
然后向下看了看又接着说道:“知道吗?想过自己的死法,要是能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就死了多好,可是我每天都能醒来,然后又得面对糟糕的一天,…收集安眠药太麻烦了,听说死不了还很受罪,鼻孔里插着管子洗胃,还有割腕,血流得一地,别人会很讨厌的吧!还不想这么痛地死,就是想着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星球,像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只是踏上不再回头的旅程。”
“嗯!”
“你的话很少为什么这么少呢?”
“嗯。”
“为什么不说点什么?”
“头痛。”夏承浩所说的是真话,是真真正正的头疼。
女孩开始但心起他来,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钱治病?”
夏承浩这次是真没有钱了,红月从上次在紫薇巷追杀他之后理所当然的切断了一切经济供应。所以下一个“嗯”字有两层意思。
“我也没钱,每个月在工厂里上班只有几百葛朗的收入,上个月工资钱还买了礼物,不过给那个人丢在一边。有些东西你自己觉得很重要,可在别人的眼里一钱不值。也许,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吧?租住在那个破巷子里,租金却高得吓人……”
女孩在不停地讲述着她的故事,也许不叫故事,只是一种记忆里的情节罢了,讲出来没有任何的特殊意义。
“去年,有人在巷子里斗殴过后,那里加强了警察巡逻。你别以为是件好事,实际上为租户们加大了很多负担,要交各种各样的费用还要办理各种各样的证件,要不然的话那对老夫妻是不允许我们再住的……”
夏承浩脑海里快速闪动着某些画面,更早的记不起了,可近六年以来的事情却不会有任何的遗忘。当然,除了他刻意要清除那部分数据之外。
孤儿院?巷子?斗殴?熟悉的声音……
“嗯。”
“人生是一直如此还是长大了会好?”
“你已经够大了,听起来二十四五了吧?再说,人生一直如此……”
男人没有太多话,所以女孩想要挑起他的**,说说关于这个没有语言的男人的故事。于是她轻轻地问道:“说说你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孩……”在风里,他咳嗽了几声。
“嗯?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听到这么简短的故事,对于女孩来说有些扫兴,却也只是淡淡地说:“是怎么死的?”
“走着走着就死了。”
“走着走着就死了?”这显然有些荒唐。
“嗯。”
“因为什么?”
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原因,他只能诚实相告,“不为什么。”
“不因为什么,就……,死了?”夜风吹过已经湿润的脸庞,她捧住脸微泣起来,许久许久。
她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卡包放在地上。
“你干吗?”夏承浩能感觉到女孩将东西放到自己脚边。
“很高兴你陪聊天,刚才还想着为什么没有人过来送我最后一程。似乎是因为太晚了每个人都回到了家里吧!当然,这里很黑没人看到我,我叫安晓雅。”
安晓雅?
好熟悉的人名,可她到底是谁呢?
在熟悉的声音之上,加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那么这个女孩一定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安晓雅还在说着话:“钱包里还有一点钱,如果你真的痛得受不了,到药房开点止痛药吧!还有,不要再和别人说那个无聊的故事,烂在你肚子里就好了。”
夏承浩努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刚刚重启完成不久的记忆,是否可以拍出点儿新的东西来呢?他想要收集所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一切信息。
见男人没有反应,安晓雅停顿了一会儿,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的声音听起来和我喜欢的那个人好像,可惜刚才聊天的时候没能看到你的脸。”
说完,她张开手臂迎着风,慢慢地向着黑暗拥抱而去。
夜很凉,心也很凉,却很平静,在多久之前有想过在天空中飞翔,在风中划出美丽的弧线旋转掠过山谷和河流,还是在梦里,那种忘记身体的漂浮感自由自在,虽然只是那么短的十几秒却也足够了。
在思绪停下的时候,时间也变得凝滞起来,那么一刹那却也是一段生命的长度,生命到尽头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突然地停顿还是永恒地黑暗?是粉身碎骨痛彻心扉还是轻风拂面毫无所觉?
桥下的黑暗中一张皱着的脸脏脏的样子,却有一双如星光闪烁的眼睛,倒挂的脸显得有些怪,看不出年纪的大小,却有一种经历世间沧桑的感觉。
风吹过的时候,带起衣角飞扬如旗带一般呼啦啦地想着。
生命浓缩起来是什么样?回忆又是什么样?是那种千万倍的快进还是清晰或模糊画面的闪动?如果有一天记忆里充满了别人的回忆会是什么样的?像是看完别人的一生如水过青石还是泥沙俱下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