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烟有时候回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于太子这个人是抱着什么想法。
她真得曾经以为那个温柔优雅的男人将成为自己一生的倚靠呢。
可是,其实这个男人真得距离自己很遥远。
从太子这个人来说,他一边对着自己温柔小意,一边暗地里和自己最好的同窗好友,那个自己以为性子温顺对自己从无任何隐瞒的孙雅蔚勾搭起来。
而从朝中大势来说,拥有一个身为权臣的父亲,她顾烟这辈子是不可能当成那个太子妃的。
那个高坐在帝王之位的永和帝,第一个不答应的。
上一世的阿烟在面对这一件事时,可谓是仿佛被放入油锅里炸了那么几遭,折磨得心力交瘁。
如今呢,她云淡风轻地望着这一切,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和父亲该怎么抽身而退。
既然自己的好友想要嫁给太子,那就让她去嫁吧。
至于这一次,是太子除掉了燕王,还是燕王除掉了太子,又或者是他们一起被那个潜伏在侧的齐王除掉,那都是一场戏。
这一场戏里,阿烟要拉着父亲,做一个看客。
她垂眸,看向一旁的孙雅蔚,笑道:“雅蔚,你觉得太子妃会是谁呢?”
何霏霏听到这话,明亮的眼睛回望着阿烟:“你不要瞒着我了,我都听说了,皇上早就说过希望你当皇家的儿媳妇,你又是和太子算是青梅竹马的,这太子妃,除了你,还能有谁?”
阿烟歪头,眼眸却是看着孙雅蔚的:“雅蔚,那你呢?你不想当吗?”
孙雅蔚听到这话,显然有些许诧异,不敢置信地摇头:“我?怎么可能呢,再说了,我也不是当太子妃的料啊!”
阿烟听此,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想,现在她的同窗好友,其实还是那位同窗好友吧。
以后不是,那是以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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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日所来的,并不止太子一人。
陪在太子身边的,乃是燕王和齐王。
太子生性温和,一身白衣,儒雅从容,含着温和的笑意,在山长的引领下步入书院,而燕王和齐王两兄弟紧跟其后。
此时阿烟站在人群中,恰看到了太子走过来,却见他依旧是记忆中那般的清秀俊雅,而太子的身边,齐王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就跟个石人一般,黑眸中有些许的不耐。
这齐王因为朝中变故被牵连,外家一朝倾倒,母妃也撞柱而死,他就一直不得永和帝喜爱的,这一次也能够被派出为将定边,都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阿烟望着远处的齐王,想着当日里燕京城里可没有人想到,这个人以后会成为那个最终坐在帝王宝座的人。
只是如今父亲虽和他有些交情,可身为左相,如今和太子那边却是走得更近,便是父亲在永和帝身边能够逃过一劫,将来这一个个的帝王轮番上场,还不知道是否能熬过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阿烟感觉到一股嘲讽的眸光,看过去时,却是燕王。
燕王感觉到了阿烟的异样,见阿烟看向自己,唇边泛起嘲讽的冷笑,薄唇轻动,用唇语说着什么。
阿烟对燕王也算是熟悉了,只看一眼,便知道那两个字是“笨蛋”。
阿烟不免无奈,撇过脸去不再看了。
而太子那边,也在众多女学生中看到了阿烟,对着阿烟点头示意。
阿烟淡笑一下,礼貌地对他点头示意。
因今日是几位皇子过来,要亲自观摩女院中的斗诗斗乐斗文等,山长便出了几个题目考验大家。一时众多女学生都跃跃欲试,知道这是表现的好时候。
若是以前,阿烟虽则不必用这个吸引太子和两位皇子的注意,可是到底是好胜心强,必然也会尽展才学的。
只是如今,她却是打算收敛风华,低调行事的,是以虽则何霏霏和孙雅蔚拉着她要上前,她却不为所动,只说近日卧床过久,久不曾写诗,如今乍写,竟觉头疼。
何霏霏和孙雅蔚见此,也只好不勉强她了,便自己过去了。
一时阿烟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周围女学生们的跃跃欲试,不免觉得好笑,想着自己虽则看似年少娇美,其实那一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如今倒是和一群小姑娘在这里争长短?
当下她悄悄退下,来到了书院的后山。
这女子书院原本是前朝皇家园林,依山傍水而建,后来兴建女子书院,才藉此改建,如今这书院是个五进的院落,五进院落之后,乃是后山,里面有参天古树老态龙钟,亦有怪石林立意趣横生。
昔年阿烟最爱来到此处,一个人品茶读书,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如今阿烟趁着人们都在前面斗诗,自己跑过来。此时因是秋日,除松树外的其他树木早已萧条,地上枯黄落叶堆积得厚实,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音。
阿烟径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息了一会儿后,一抬头间,恰好见旁边古松上竟挂着许多松果。
一时来了兴致,便起身去够,谁知道那松果挂得个不高不低,她这么却是够不着的。
于是她有些不服输,便干脆踮起脚尖,抻着身子,伸长胳膊,跳着脚去抓。
其实萧正峰今日是陪着齐王过来的,齐王说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一直在外戎守,婚事算是耽误了,于是便要带着他来这里,认识个女学生,就此把这婚事定下来。
可是他看着那群莺莺燕燕,便觉得头疼,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