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刘浩的父亲站在门洞下往头顶上的天棚里看了很久。由于年久失修,天棚有很多地方的板条已经脱落,用手电筒一照能看见天棚里横七竖八的房梁。这时,大院里医院保卫科值班的保卫干事和档案馆的值班人员也到了现场。
保卫干事介绍情况说:“医院晚上下班后都关上大门,值班的医生、护士和看病的都走大门上的小门,晚上除非有车进院,否则不会开大门。”
刘浩的父亲走到大门的背面用手电筒照了照。
保卫干事跟在旁边继续说:“大门没有锁,关上大门后就用门闩把大门插上。”然后他回头问看大门打更的人:“下班后你一直没开大门。”
“我没开,也没有事我开大门干啥?”
“怪事!谁开的?”保卫干事自言自语。
刘浩的父亲知道问也是白问,于是对保卫干事说:“把大门关上吧,没事了。”
大门关上后,刘浩的父亲攀着大门上了门洞的天棚里。
雷副参谋长在下面问:“老刘,我也看看。”然后也要上来。
刘浩的父亲说:“上面太埋汰了,天棚的板条都烂了,承不住两个人,你别上来了。”说完,他一边用手电筒照,一边试探着往里走。
天棚里黑洞洞的,他打着手电一边照,一边试探地往里走。虽然是军人,但是他心里也“咚咚”地打鼓。暗想,这门洞天棚里黑咕隆咚的,确实有点瘆人,怪不得都说这地方闹鬼。
走着走着。突然,他感到一张粘乎乎的东西迎面扑到了自己的脸上。他闭着眼睛手忙脚乱地用手一抹,原来是蜘蛛网。
这时,他突然感到脚下一软,随着“噗通”一声,他急忙用双手抓住身边一根房梁,他的下半身掉在了天棚外。
站在下面的人正紧张地仰头往上看,随着那“噗通”一声,头顶天棚上落下几块腐朽破碎的板条,随后便是纷纷掉下的泥土带着灰尘。下面的人急忙散开,再抬头看时,只见刘浩的父亲的下半身已从天棚里掉出来、悬在半空中。
“小心!老刘,快下来吧。”雷副参谋长在下面提醒他。
“没事,我这就下去。”刘浩的父亲吃力地又爬了上来。
由于刚才下意识地一抓房梁,手电筒被甩在了天棚的角落里。就在他爬过去伸手去拿手电筒的时候,突然,他看见手电筒旁隐约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他拿过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条医院用的白色纱布绷带,雪白雪白,白得瘆人。
他感到喉咙发干,用手电筒又向黑暗的四周照了照。然后,用手电筒照着眼前这团雪白的绷带——白得让人心寒,白得让人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低头紧紧地盯着眼前这条白色纱布绷带,慢慢地把手伸过去,大脑中一片空白。
“老刘,上面有什么情况?”他听见雷副参谋长在下面问。
“没……没情况,我马上下去。”说完,他抓过那条绷带,攀着大门从天棚里爬了下来。
“老刘,这是什么?”看见他手中那团绷带,雷副参谋长好奇地问。
“他妈的,不知是谁把医院的绷带扔天棚里了。可能是刚才风大,把天棚里的绷带吹下来了,两个孩子看眼花了。”刘浩的父亲推测说。
“他妈的,这肯定是医院的护士往家里偷绷带,就先藏天棚里了。”说着,雷副参谋长接过绷带用手电照了照。
突然,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只见一尺宽的白色纱布绷带上星星点点沾着几处鲜红的血迹,而且上面还有三个红色的字:林秋萍。
“林秋萍!你们医院有叫林秋萍的吗?”刘浩的父亲问。
“我们医院没有叫这个名的,但是、但是……”医院的保卫干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林秋萍是谁呀?怎么婆婆妈妈的。”刘浩的父亲急了。
“别问了老刘,走吧。”说着,雷副参谋长轻轻捅了一下刘浩的父亲。
刘浩的父亲明白了,雷副参谋长是让他打住别问。于是他便把话题一转说:“这绷带是你们医院的吗?”
“全市各个大小医院都有这种绷带,不能确定这就是我们医院的。”保卫干事说。
“得了,你们医院以后要加强防盗。虽然是用过的绷带不值几个钱,但这也是国家财产。”说完,刘浩的父亲把那条让他感到很晦气的绷带摔在地上,然后带着雷副参谋长等人离开了老军校门洞。
看见他们几个人走远了,看大门打更的人从地上捡起那条纱布绷带。他把眼睛凑近。借着月光,霎那间绷带上“林秋萍”三个字赫然入目,老头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手中的那条白色绷带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保卫干事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头问。
老头指着地上的绷带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绷带,是……是林秋萍的白纱巾。鬼,有鬼呀!”
回到日本房,邻居们都散去以后,刘浩家的院子里只剩下刘浩的父亲和雷副参谋长两个人。
刘浩的父亲是个肚子里装不住事急脾气的人,看到四周没人,他开口便问:“老雷,那个林……林秋萍是怎么回事?”
雷副参谋长迟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你……说呀!”看见雷副参谋长没回答,刘浩的父亲更着急了,他心里暗骂,这些当参谋的怎么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你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