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府门口,夏青玄领了家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直到齐王府的马车到了近前这才齐齐的跪了下去。
“老臣携家眷于此恭候齐王与王妃,王爷王妃万福!”
夏雪儿听见车外传来父亲的声音,忙挑了帘子看出去,见长辈们都跪着,心中惊了一跳,忙下了马车快步走至跪着的几人面前。
“父亲母亲这是做什么,女儿怎能承受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边说边弯了腰去扶跪在最前头的二人,他们却是不肯起身,夏青玄更是推了女儿的手,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多谢王妃厚爱,只是这礼仪规矩坏不得!”
夏雪儿听后无法,她知道父亲如此做法是不想贻人口舌,可她身为女儿,哪有让父母亲给自己下跪的道理?!
于是只能转头看向了沐轩龙,希望他能适当的说句话。沐轩龙也恰巧向她看来,见了她眼神中的请求意味,确实是有些暗自欣喜的,原来她也有求他的时候!
嘴角勾起了几分笑意,三两步走到夏雪儿身旁,也学着她的样子,弯了腰去扶夏青玄,“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拘泥于礼节,快起来!”
他说这话时言语谦恭,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王爷样子,不止是母家众人就是夏雪儿也是暗自吃了一惊的。
“谢王爷与王妃厚爱!”
又说了这一句才准备起身,夏雪儿忙去搀扶了母亲,一家人这才进了府。
今日虽是新娘子回门,可齐王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夏雪儿已经成了皇家的儿媳,自然也是尊贵之躯,进了正堂也是让她与沐轩龙坐于堂上,一家人都拘着,就像她在月华宫中面对孙贵妃与皇上一样,没有了亲情。
她只觉得气氛凝重,尴尬得很!
虽说是一家人,实则也就只有正房几人,姨娘和庶女均是不得到正堂来的。
夏青玄似乎有事要与沐轩龙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恰巧见女儿状态不佳,便顺水推舟的开口道:“听雨轩早就打扫干净了,一切布置均和从前一样,若是王妃觉得疲累了也可去歇息一会儿。”
夏雪儿知道父亲的想法,再者也不愿意继续在这儿拘着别人,弄得谁都不舒服,于是便起身向王爷请辞,由母亲陪着出去了,夏青玄这也才引了沐轩龙朝书房去。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院子里几棵合欢都开的甚好,丫鬟撑了遮阳伞,夏夫人落后女儿一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听雨轩的铺了雕花石板的甬道上。周围的景致一点没变,但似乎又都不一样了。
夏雪儿放缓了脚步,却见母亲也是放缓了脚步,总是落后自己半步距离,知道母亲是有意为之,于是干脆后退了一步,与母亲并排而立。夏夫人知她心中所想,也就站住脚没动。
只见她半低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问了一句:“母亲可还当我是女儿?”
夏夫人听闻此话之后心里一愣,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之时,女儿却是不等她的回答,自言自语道:“母亲还是当我只是您的女儿吧,不要当我是什么齐王妃。”
说罢转了头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带了些请求的问道:“如此可好?”
夏夫人又是愣了愣,女儿眼神中涌动的波澜震动了她的内心,她自小就是个孝顺的孩子,突然有朝一日让父母亲朝她行礼问安,心中是充满了愧疚与痛苦的吧!
伸手去抚上了女儿的脸颊,就像曾经她还在她身边嬉闹的时候那样,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她的小不点儿当真是长大了,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呢!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了娘家的门就成了夫家的人,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是皇家了!她怎么能拿王妃当女儿呢?
夏夫人心中清楚,依照礼制规矩,她不能奢求王妃环在她膝下尽孝道,更不能以母亲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为人臣与为人母,两者大相径庭!
但她更清楚,此人本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本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身上不只流着她的血,更带着她所有美好的祝愿!
指尖轻轻滑过女儿略显消瘦的面颊,眼里满是怜爱的说道:“你本就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听了这话,夏雪儿这才笑了出来,许久不曾这样发自内心的开心过了。
想要张开双臂去拥抱母亲,但却又担心她看出端倪进而更加担忧自己,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而伸手挽住了母亲的手臂,像个还未出阁的小孩子一般,笑着说着并肩朝听雨轩走去。
只是,知女莫若母,尽管她掩饰得再好,好的能瞒得过所有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母亲那双亮黑的眼眸!
夏夫人与心中哀叹一声,伸手覆上了那只挽着她臂弯的小手。如她一直担心的那样,女儿过得并不快乐!
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苏祁,也想起了青葱岁月里的自己,曾经她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不得已与心爱的人分开,远嫁到了这繁华帝都之中,好在夏青玄是个长情的人,现如今也算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
只希望女儿会有她这样的好运气!
听雨轩果真一切如旧,就连院子里那半截一抱粗的木桩也还完好无损的矗立在原处,她还记得,那是她舞剑时差点走火入魔而致使剑气所伤,之后也有不少人建议她砍了这难看的树桩,新植一棵树代替,合欢也好,榕树也罢,亦或是其他也未曾不可,这是她一直未下定决心坎了它。
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