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的脾性是怎样的,夏雪儿不是不知道。
没有露出端倪的人和事是不会让她如此这般思虑重重的,可即便是她心中有所怀疑,在没有掌握实实在在的证据之前,她也是不会随口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因为问了也是无用,翠竹会介意自己给小姐添了这些无端由的烦恼,也会由此产生自责与愧疚。
就让她自己去摸索清楚之后再说也不迟,而她也相信,翠竹有那个能力解决这么一个困扰自己麻烦事儿。
“既是如此,你便不用再此伺候了,你常年在府中惯了,如今换了个环境身体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你且下去歇着吧!”夏雪儿敛起了眼中的疑惑之色,温声吩咐了一句。不给她调查的空隙,又怎么能解决心中的疑虑?
“是。”
翠竹福身行礼,低垂着脑袋答了一声,退出了门外。夏雪儿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眼睛转回了棋盘之上,两指间捏了许久的白子清脆的落于其上。
苏祁眼神从翠竹身上收回,却是落在了对面盘膝而坐的夏雪儿那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之上。只见她双眼紧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乍一看似乎是在算计棋局,筹谋下一步出棋方式,可细心地他仍旧发现了她那黑如翟石的双眸只盯着一处看,显然是在发呆的。虽然她面色沉静,可眼里还是蒙上了一层白雾似得愁绪。
“你身旁这个小丫鬟似乎有什么心事困扰,你身为主子的就不打算开解开解她?”
苏祁说这话时,一双凤眼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夏雪儿看,倒像是怕遗漏掉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似得!
夏雪儿听见此话,抬了眼迎上那道热切的目光,却是故意摆出一副吃醋的模样,又斜了眼睛瞟了他一眼,带了几分幽怨的说道:“师兄眼力倒是毒辣,我这小丫鬟的心事都能被你看出来!”
苏祁看了她这一幅故作哀怨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果真和自己见过的别的女子不同,在这样的豆蔻年纪,向自己喜欢的男子撒起娇来也不会羞红了脸,反倒是自然至极。
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宠爱一只围在自己脚跟旁的温顺的小猫似得!
她半绾的发上并无华丽的珠翠,只插了一支玉簪以作固定,长及腰肢的秀发乌黑发亮,分了两缕过耳而垂于胸前,其余均是铺散于后背。小巧而精致的面庞上既无点绛唇,也未曾描细眉,更显得她天生丽质,整个装扮看起来清丽而又纯美。
就连她的发似乎都像是会勾人魂魄似是,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传遍全身。喉头情不自禁的滑动了几下,随即忙收了那抚着她秀发的手放于膝上,却是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显,可看出他似是在克制着些什么。
虽然已经决定不对翠竹刨根问底,可夏雪儿这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放不下来。她虽是个豁达的人,可翠竹毕竟不比旁人,两人间也不只是主仆这么简单的关系,到底是让她不能全然做到不闻不问的。
心中有事,因此对于苏祁的异样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
摇头常常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她既不想说,那我也是没办法的,只希望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才好!”
去年孤山之上,香兰的遭遇终究是在她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她绝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等师尊出关,我便求了他老人家前往侯府提亲!”
苏祁并未理会师妹方才所说,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登时就把夏雪儿给说愣住了。
提亲么?这是师兄第二次与她说起此事。
上一次提起,也是在这桃花谷内,却因她与沐轩龙之间有一个两年之约而不得不拒绝了他,随后又因为自己的心病而不了了之。现如今,与沐轩龙的两年之约已破,心病也已经痊愈,在此听他提起此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向沉稳镇定,只有在面对师兄之时,总是能够不废三言两语便打破她一切的伪装,让她变回那个会害羞、会迷茫的女孩,这就是面对真爱时的状态吗?
不在这个朝代的她也曾有过想要厮守一生的对象,只是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她能够接受最亲的闺蜜与青梅竹马的男友纠缠在一起的事实,也能够坦然的原谅并且祝福他们,却是始终都忘不掉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两年的男子。
从前,她将一切归结于自己已经将二十一世纪的男友与闺蜜看做了最亲的亲人,所以她做不到怨恨自己的亲人,只能选择原谅与祝福,可自从自己从那墓园回来之后,她便很少会想起曾经的日子,也甚少会思念那与自己不在一个天地中的男子。可是苏祁不同,不管她再怎么忙,都会忙里偷闲的想起那张冷峻的面庞,想起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想起他挥剑时的潇洒,想起他看自己时眼神里的闪躲……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而什么是亲情。
“师妹莫不是还在顾虑于六皇子之间的约定?”
苏祁见夏雪儿半晌不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发呆,眼里似乎还蒙了一层雨雾,便以为是师妹在埋怨自己不理解她,又赶忙解释道:“若是如此,我不逼你,你若同意,我们可以先定亲,等两年之期一过再举行婚礼就是。你且放心,成婚之前我都会对你保着君子之礼,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