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儿眼里尽是无谓之色,嘴角也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乞颜氏这一语三关,在恭维未来皇子妃的同时也讽刺了老夫人,大有一副警告之意,她是想告诉老夫人以现如今她和孙女的相处模式来看,他日孙女名进皇家祖册之时,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宗耀祖之举!她现在都拿捏不住孙女,以往更别想拿捏得住,也许只有等到那个时候才是她真正受苦受罪的时候!
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只见了一面,过了三两句话,她便能看出祖孙俩的貌合神离,并且摸准老夫人的症结所在,狠狠地刺伤一针!由此看来,当初庆国公能欢欢喜喜的接受这个皇帝硬生生塞给的儿媳妇,不是没有道理的。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堂上坐着的老夫人,整个一副强忍着的端庄模样:嘴角带笑,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双养得白胖的手叠放在小腹前,手中的一方绣花纱巾隐隐被搅得快要破损开来。脊背挺得笔直,仔细看才能看出略微的发抖着,许是因为被乞颜氏的话给吓到了,也可能是胸中有火气,难发出来。
夏雪儿不禁在心中笑了笑,乞颜氏看似不疼不痒的一句话还真比什么都管用。或许真就只有一辈子生活在后院深墙中的妇人才能细致入微的了解对方的心理吧!只是她低估了她所面对的人,以为挑起了老夫人的心结,她便成功了吗?
错!
自兰园宴上渝盈汐天真无邪的说了那句“六皇子与夏姐姐的婚事都没定下日子呢,怎么就轮到八皇子了”之后,温梦梵便几次三番在公共场合明里暗里的欺负她,这笔账自己至今都没和她算清楚呢!
她是不畏惧得罪人的,况且是本就不能轻易放过了的人!
但凡是没了后顾之忧,报仇就变得轻松多了。
夏雪儿微笑着走近了一步,看着乞颜氏就问:“听夫人的话中之意,府上的几位姐姐妹妹夫人都是见过的?”
乞颜氏听闻此话,略皱了皱眉头。她不相信夏雪儿没有听出她的话中之意,可看她盯着自己的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又当真有几分不明不白的意味。
夏雪儿见她不说话,倒也不着急催促她,只是老夫人却是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孙女打的什么主意,她是心知肚明的。
安国侯府的嫡女就只有夏雪儿一个,而像乞颜氏这样身份的贵妇人自是没有机会见到身份低了一等的庶女的面的。且不说别府庶女的消息不会传播进国公府那样的深墙大院之中,哪怕就是传进去了,她这样身份的人也自然是不会有闲情逸致去听的。
反观自己,即便听闻此类消息,也就是一笑了之罢了,谁会记在心上?
这样的道理,一向玲珑心的孙女不可能不明白,此时一副无辜样问了出来,不是要打乞颜氏的脸吗?!而她打了她的脸,不就意味着是安国侯府打了她的脸吗?!
老夫人绝对不能看着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放肆!世子夫人乃是尊客,岂容你这般询问?”
愤怒与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夏雪儿不急不忙的将目光转向了气呼呼的老夫人,眼里浮现起一抹轻蔑之色,也不掩饰,只看了两秒,却是低下了头,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来,平心静气的话语缓缓飘出:“您老何苦这样子生气,孙女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乞颜氏看夏老夫人这模样,方才心中的疑虑也就打消了。她不是真不知道,也不是装不知道,她的目的如此的明了,眼里的鄙夷之色如此的醒目,倒真是自己小看她了。
原本是没将安国侯放在眼里的,想着堂堂国公府世子夫人携女亲自登门道歉便算是给安国侯府脸面、能够安抚得了夏雪儿的了。却没想她不仅聪慧过人,而且有胆有识!
国公府目前什么状况,她虽是一介女流可也是心知肚明的。像夏雪儿这样的人,即便将来不成为皇子妃,也是最难对付的,更是不能开罪的!
想至此,乞颜氏难得的收起了对老夫人的轻蔑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庄重与诚意,开口求情到:
“侯爷夫人乃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世族之女,贵府又是名门之流,想必教导出来的女儿礼仪规矩是不差的,夏老夫人切莫动气,许是误会三小姐了!”
她心里知道依照夏家女的性格,对夏老夫人这样的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若是搁在以前,她也不会多言,只会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且越差越好。可现如今不一样,想明白了方才那些,她乐意多此一举,在祖孙两人之间摆个现成的梯子,从而赚的一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乞颜氏既已经开口,夏老夫人纵使有气也不再摆谱。这令人头疼的孙女就有一点好,那就是在外人面前知道顾忌她的父母兄长,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才敢在外人面前摆出祖母的样子来!
“方才三小姐的话,我还没回答呢!原本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乞颜氏抚了抚袖口,正准备接着说,夏雪儿却接上了她的话,快到嘴边的话顿时便被堵在了喉咙处,脸上的笑一下子便僵住了。
“那便不用劳烦世子夫人开尊口回答了!”
夏雪儿说的随意,眼神很是不屑,似乎从来就没想过要听她的回答似得。这样的神情若换了旁人,定时要大发雷霆的,可面对夏雪儿,这个有可能成为皇子妃的人,这个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母女俩只能忍着。
可总是事与愿违。
听闻此话,坐在一旁悠哉喝着茶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