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出了气,做事也不能失了分寸,免得日后让人家说安国侯府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老人了!
笑归笑,夏夫人还是使了丫鬟出去查看一番,宋氏年纪大了不经摔,若真摔残了不免又得一番折腾。宋氏却是恼羞成怒,对这前去扶起她的丫鬟一顿臭骂,紧接着倒是十分有骨气的甩开了丫鬟的手,一瘸一拐的走了,她的贴身嬷嬷也赶忙追了出去。
丫鬟回来时看见国公府的礼箱还放在原地,那几个挑箱的壮汉也正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这礼箱是留是走,总得给他们一个准话啊!
“哪儿来的挑回哪儿去,顺便告诉你们夫人,我们安国侯府不稀罕你这点子破玩意儿,要道歉,叫你们六小姐来!”
说完此话便径直回了偏殿,只留下一个傲娇的背影。那几个壮汉惊诧之余,忙挑着箱子离开了。原来安国侯府的丫鬟都这么厉害呐!
屋里众人都十分默契的避开了方才所发生的事,老夫人又问了些进宫之后的情况,还特别打听了孙贵妃的口风和六皇子的消息,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放了她们各自回院。
“小姐,今日有您一封书信。”
刚进门坐下,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解渴的茶水,秋菊便双手递来一个不足一寸长的小竹筒,夏雪儿欢喜的接过了,可越看,神情便越发凝重。
沉思了半晌之后方才站起身来走至香炉旁,提起炉盖,将手中的纸条投入其中,看着炉内燃起一团火苗并将其吞噬殆尽之后才复又盖上了炉盖。
书信并非来自幽冥谷,虽未署名,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字迹,脑海里不禁浮起了一张帅气但又满是稚气的脸庞。自数月前在碧水亭中把话说开,两人之间的关系破灭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面。虽时有听闻绝杀殿的消息,可却始终没有关于他的一言一语。
慕容泽韬,你还好吗?
今日辗转颠簸,身子疲得很,用了晚膳之后,只看了一会儿子书便早早地歇下了。屋里放着冰盆,虽不是十分凉爽,倒也算得上舒适。翠竹小心的替她除去衣裙,挖了除疤痕的药膏抹匀,又轻轻的打着圈儿按摩,待药膏吸收之后这才取了薄纱来盖上,而此时夏雪儿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蹑手蹑脚的站起身来,放了纱帐,又灭了几盏烛灯,只余下两只蜡烛,摇曳着昏黄的光,照在夏雪儿熟睡的脸颊上,打下一片阴影。出了里间就见冬梅踏脚进来,忙在她开口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睡下了?”
“睡了,想必是累坏了。”
翠竹点了点头,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拉过冬梅的手,径直朝外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长廊上挂着灯笼,倒也不算暗,翠竹和冬梅选了个绝佳的位置站定,既能看得见里屋的动静,有不至于让说话声吵了小姐的睡眠。
冬梅够着脑袋朝里望了望,确信小姐没有被吵醒,这才开口说道:“香兰姐姐回来了。”
“进府了吗?”
“刚传了信进来,人还未进城。”
翠竹轻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半晌后才又说道:“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想必是得在城外过夜的,明日一早你就去门房那侯着,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
冬梅点了点头,轻声答了:“知道了。”
紧接着又愤愤不平的说道:“霜儿那边打听出来了,刚在后院洗了十余天的衣服,朝老夫人撒了个娇说了几句好话就又被放了出来,像那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你也不用生气,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翠竹安慰了几句。好在老夫人还知道避讳,虽然免了她的惩罚,倒也没让她过早的出来溜达,仍旧是在后院中待着的,直到惩罚期到了之后才又召回了身边服侍。由此便可说明,老夫人心里还是忌惮着小姐的,她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两丫鬟又聊了有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去了。翠竹警觉性高,因此自夏雪儿天牢受伤之后便一直是由她守夜。
三日的时光转眼便也过去了,到了约定之日,夏雪儿没有像以往出门一样穿方便活动的胡服,而是一身女子装扮。
洁白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腰间束以四指宽的水蓝色腰带,外搭一条同色披帛,腰间挂了个五彩香囊和勾月玉佩。没有骑马,而是带了翠竹和香兰两个丫头,乘坐马车前往城郊凉亭。三日前,慕容泽韬传了信给她,约定今日在北郊凉亭相见,说他手里有她想要的人。
今日正巧是赶集日,城中来往的人要比寻常日子多了好几倍,马车行走起来也比较困难。因为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大都进城来赶集,或背着自家的土特产进城贩卖,或专程来买些生活必需品,进出城的人特别多,队伍排出了几丈远,车夫自然而然的便走了官道。递上了安国侯府的身份令牌,守城的侍卫撩开帘子确认之后便放了行。
马车刚出城门时,一阵微风吹起了车窗帘一角,夏雪儿正巧看见了骑在马背上与她擦肩而过的六皇子。沐轩龙风尘仆仆,一脸疲惫,身后跟了两个护卫,其中一个还带了伤,他似是没有发现马车里的夏雪儿,径直向城门行去。
夏雪儿伸手拉稳了车窗帘子,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翠竹以为夏雪儿拉车窗帘子是因为风扑了面,于是赶忙伸手过去按住了想要再次飞起的车窗帘子,当然也就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沐轩龙,于是想都没想便出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