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就像娃娃的脸,阴晴不定,上一刻还烈日当空,闷热难耐,下一刻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丫鬟端了消暑的绿豆汤进来,还未上桌,冬梅便冲她摆摆手,“变天了,凉的激胃。”
夏雪儿听见说话声,从书里抬起头来,只不过眼神却是穿过窗柩落在了乌云大作的天空之上,眉眼间隐隐透着担忧。苍穹压的极低,目及之处的一排青山像是远古之时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像那连接天地的支柱——建木,只有隐没的峰顶透露出些许吃力感来。云与云的交界处卷着边儿,露出耀眼的天光,却挡不住黑暗一步步的吞噬。
的确是变天了!
“香兰可进城了?”
“还未有消息传来。”
听见这样的回答,夏雪儿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不自觉的又冒出了霜儿那双深邃含笑的眼来,总让她觉得有阴谋在酝酿着。
烦躁的合上书卷,起身立于窗前。
风肆虐的呼啸而过,卷落了院里盛开的鲜花,那还是在前几日的暴雨中幸存下来的。手掌一般大小的花朵顶多在地上滚出三步远,而小一些的则是伴着绿叶随风上下飘飞,一时间,庭院里、走廊上,随处可见残花落叶,破败的景象让人忍不住叹息。
三两个丫鬟拿了扫帚,顶着狂虐的暴风前去清扫,夏雪儿却在此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不一会儿,怜儿领了一个男子穿过走廊向主屋走来。还未到跟前,夏雪儿便透过窗子看见了这一幕,那男子虽然谨遵礼制低着头走路,可单单看他黝黑的侧脸,却是陌生得很。
“冬梅姐姐!”
怜儿立于门外,探了个头朝屋里正在修剪净白瓷瓶中的花枝的冬梅招了招手,冬梅就放下剪刀,提裙走了出去。
“这位公子是竹瑄少爷派来的,说找小姐有要事相知,烦请姐姐通报一声。”
冬梅却不急着回复怜儿,而是将探究的眼神绕过她,上下大胆、仔细的打量着站于其身后的男子。该男子年纪不大,约摸二十出头,皮肤黝黑,着一身墨蓝色长袍,乌黑的长发束起,却在左边额头处留了一缕,遮住了半边脸颊,眼角处若隐若现的印着一条伤疤,蜿蜒如小蛇,着实有几分骇人,心里不禁留了个心眼。
“是竹瑄少爷派你来的?”还不等冬梅通报,夏雪儿便已然站在她身后,此时也清楚的看见了眼前之人,连同那眼角的伤疤也一并看到了,只是未曾多想,成日行走于刀尖上的人,谁还没有一两处伤口留下呢?
“正是。”
那男子点了点头,夏雪儿便看了一眼一旁的怜儿,怜儿也就知趣的退下了,接着她又朝冬梅吩咐道:“给公子看茶。”
冬梅动作麻利的端了茶出来,恭敬的递予那陌生男子,见男子不接杯子,夏雪儿忙开口解释道:“闺阁之内不便请公子入座,还请公子见谅,在这廊下将就着喝口热茶!”
“哪里哪里,多谢三小姐盛情。”
男子倒像是不在意似得,只含笑接过茶杯,放到鼻下闻了闻。嗯!不愧是富可敌国的江南赵家的外孙女,这茶香气四溢,只闻上一闻便自肺腑而至全身都通畅舒坦、如沐春风,宫中皇帝喝的茶怕也不及这三小姐的一半好!
男子那一脸惬意享受的样子却让冬梅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待男子将杯子递还给她之后便转身进了屋中继续修剪花枝去了。夏雪儿倒是始终嘴角含笑看着男子,看似不急不躁实际上心里眼里却是急切的很!
“我家公子遣我来比乃是为了通知三小姐,先前所托之事已经办妥,小姐今晚便可如愿以偿了!”
“今晚何时?”
“亥时。”
“亥时?”夏雪儿眉头微蹙看向男子,这个答案让她十分意外!
听雨轩百步之外,霜儿端了一个盖有红布的托盘,却是站在一棵茂密的垂丝海棠下,隐了身子,止不住的朝听雨轩的方向张望,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墨蓝色长袍的男子徐徐走来,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的还赞赏性的点点头。霜儿见此,大大的白了一眼他那闲情逸致的模样,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快步走上前去,揪着该男子的袖袍便往一旁的树林中隐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子十分不满的白了她一眼,注意力却是落在了她手中那盖了红布的托盘之上,立马便两眼放光,一改方才的不满,直接伸过手去想要揭开那红布。却被霜儿一个侧身躲开了。
“问你话呢?不会是穿帮了吧?!”
“嘁~你也太小瞧人了!有我出马,哪有搞不定的事情!”男子一脸鄙夷的望着霜儿,眼里甚至还有隐隐的怒火!这一趟完全就没有显示出他忽悠人的本事来嘛!才三言两语就把夏雪儿哄得团团转,一点也不过瘾!
“看你之前把她说的多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骗小孩,一点劲儿都没有!!”
霜儿听后却不急着解释,反而是嘴角斜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看来牢里那人不简单呐!”
男子才不管她有什么阴谋,也不管她让自己骗那三小姐有何用,现如今他的胃口可是被这红布下的东西钓的足足的!
“你手里这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又何妨?”
“不过就是老夫人赏给四少爷的一些物件,有何可看的!”
今早夏雪儿杀鸡儆猴的事情早已在府中传遍了,老夫人为表心意,特地赏了好些东西给四少爷,她手里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