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看来你是非要我动家法了?”
一听到“家法”二字,被踢到一边的碧巧脸色蓦地一变,赶忙爬起来,膝行至沈之悦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袖,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晋如霆刚刚那一脚正中她的心口,疼得她一张小脸都紫胀起来,可她已然顾不得对他的恐惧,只希望自家主子能低头服个软。
否则一旦惹怒这个男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记得上次小姐受家法还是三个月前老爷祭日的那一天,小姐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痊愈,根本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你休了我吧!”
沈之悦沉默许久之后出口的这句话,无疑更加激怒了晋如霆。
他伸手毫不怜惜地捏起她的下颌,“休了你?你以为你是谁?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吗?”他满是嘲讽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提醒道,“你只是我养得一条狗,在我还没彻底厌倦你之前,你哪也别想去!”
他松开她已被捏得青紫的下颌,大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不怕疼,鞭子抽在你身上没有用,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说着,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碧巧,冲一边候着的家丁道,“把这贱婢拉出去,家法伺候,打到她家主子认错为止!”
“晋如霆……”沈之悦刚一开口,另一边脸颊又被重重地甩了一耳光。
“你什么身份?敢对我大呼小叫!”
就这说话间的功夫,那一边,碧巧已经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家丁拖了出去,院子里也早已备好了专门惩处府中犯了错的奴仆的荆棘条。
那东西打在身上虽不如棍棒皮鞭那么有力,但那上面遍布的刺头却可以将皮肉翻卷,那种刺痛,沈之悦是切身体会过的,而且当时她还被特意“关照”,用得是沾过盐水的荆棘条,疼得她恨不得立刻死掉。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说她不怕疼,真当她皮糙肉厚,没有感觉了吗?
“啊……”
院子里传来碧巧撕声裂肺的痛苦呻.吟,然而沈之悦却好像是被晋如霆那一巴掌给打懵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大厅里一动不动。
当她终于晃过神来,急急地奔去门口时,却又被家丁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碧巧被押着跪在地上,荆棘条一下下地抽在她已经血肉模糊的背上。
沈之悦回转过身,颓然地跪在了晋如霆面前,咬着牙一字字地说:“我错了,求爷饶过碧巧。”
晋如霆坐了下来,接过婢女奉上的茶盏,徐徐吹开那层氤氲的水雾,冷冷地道:“去外面跪着,晚饭之前不许起来。”
“爷,姐姐她……”
许秋刚一开口,便被他轻声打断,“你不要再为她求情,她根本不配!”
是啊,她不配!
沈之悦心底冷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手撑着那光可鉴人的地板有些困难的站起身,踉跄地出了大厅,跪在院子里冰冷的青石板上。
行刑的家丁得到命令都住了手,碧巧没了束缚,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跪着爬到她跟前,红着眼眶唤道:“小姐……”
沈之悦抬手替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没事了,回去自己上点药。”
“小姐,奴婢……”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强硬地拉走了。
沈之悦抬头望着阴霾的天空,眼睛酸涩的难受,却硬是强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
自母亲死后,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去哭了,因为哭也没有用,有些债是要用血去偿还的,总有一天,她会从他们身上一点点讨回来的。
步入冬季,天黑得愈发早了,沈之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跪了多久,她的膝盖已痛到发麻,一整天滴水未进,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起来。
偏偏在这时又下起了大雨,狂风骤起,冰冷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她本就单薄的衣服。
她冷得发抖,心口也跟着疼了起来,强撑了许久,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的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突然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心口的位置,她猛地惊醒,正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
“别碰我!”她想也不想地就推开那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了起来,防备地瞪着对方。
安琪取下听诊器,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没有恶意的。”
“我不需要。”沈之悦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安琪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淋了雨,在发烧,不好好医治,身体会受不住的。”
“请你出去。”沈之悦声音冷淡地下起了逐客令,她并不讨厌晋府这个家庭医生,只是不想领晋如霆的人情而已。
“晋夫人……”
“出去。”
她转过脸去,不想再理会安琪,晋夫人?好讽刺的称呼,也让她觉得好恶心。
安琪无奈,只好收拾了药箱出了卧室。
“她怎么样了?”
大厅里,晋如霆蹙眉问道,似乎等得很不耐烦。
“高烧,我开些药,让她按时服下,饮食方面注意一下,不要给她吃油腻辛辣的东西。”
安琪把药箱交给随行的小护士,拿了纸笔快速地写下处方,递给晋府的下人后,这才看向一直冷着脸的晋如霆,叹了口气道:“既然那么讨厌她,休了就好,何苦要对她那么残忍,旧伤还未好,又添新患,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你折磨死。”
晋如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卧室的门。
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