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年关将至,人们都忙着筹备年货的缘故,今天的江城格外热闹,马车都被堵在了路上,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江承枫索性就让车夫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候着,自己带了沈之悦下车,陪着她在街上四处逛逛。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之悦的手始终被身边的男人紧握着,身上更是被无数道目光,赤。裸裸的打量着。
也难怪,今日的他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衫,外罩一件毛色纯正的狐裘坎肩,俊朗的面容上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让他看起来,愈发的俊逸迷人,即使身处街井闹市中,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也难能掩去,自是女儿家爱慕心仪的对象。
只是,这可苦了自己,定要被这万千芳心暗许的妙龄少女们怨恼不已。
“累了吗?要不我们去对面的茶楼歇歇脚?”他停下脚步,将她圈在两臂间,避免她被涌动的人群撞到。
沈之悦不答,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身后。
江承枫不解,遂扭头望去,正瞧见一双满是妒意的眸子,却在与他目光相撞时,娇俏的小脸上蕴满了羞怯的红晕。
那眸子的主人约摸有些眼熟,应该是城中某高官的千金,他不由蹙起了眉,骤然转冷的神色让那女子望而生畏,不敢上前,踟蹰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丫鬟的劝说下转身离开。
江承枫回转过头,却见沈之悦眉眼弯弯,唇角笑意明显,心情似乎不错。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笑着问。
“少帅不觉得自己很招人喜欢吗?”她相信他身边的任何一个熟悉他的女子都会为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不光是他这外在的好皮相,还有他的品行和才华都是万众挑一的。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他手微一用力,将她拉近了自己,俯下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丝毫不容她逃避。
沈之悦怔住,懊恼自己看好戏看的得意忘了形。这么直白的问题要她如何回答?
“江大哥,我……”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的人已经纷纷看向了他们这里,让她窘迫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一阵叫卖声,勾住了她的眼睛。也让她瞬时忘记了此刻的尴尬,有些贪婪地盯着人群中那个小贩的背影。
手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她诧异地扭头,却已不见了江承枫的身影,心蓦然慌了起来。他这是生气了吗?
对面的茶楼上,晋如霆坐在靠窗的位置,正耐心地听韩一鸣跟他汇报安琪托陈怡然送来的香薰片的检验结果。
他轻啜了口茶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窗外一抹熟悉的倩影,整个人蓦地呆住,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汤溅湿了他的裤脚。
“怎么了?”韩一鸣诧异地看着他。
他却不答他的话,猛地站起身,疯了一般地朝楼下跑去,其间还撞翻了正上楼招呼客人的伙计。自己也被对方撞得险些跌倒,而他却无暇理会这些,甩了几块大洋给那人,便直奔门口而去。
然而等他出了茶楼,却不见了那个让他欣喜若狂的身影,他四处张望,见了披天青色斗篷的女子就拉住人家看,可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难道真的是他眼花看错了吗?可是真的好像,那身形,相貌。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
他的小悦,是她回来找他了吗?她那么恨他,他又在她死后不到一年就娶了别的女人,她应该会化作厉鬼来找他报仇才对。他一直在等她,可是她却连一个梦都不愿意托给他,真是好绝情的丫头。
“如霆,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追出来的韩一鸣一脸担忧地问。
“你看到了吗?是小悦啊,是她回来找我了……”他抓着自己最信赖的朋友,情绪激动地跟他比划着他刚刚在楼上看到的情景。
韩一鸣无比同情地看着几近疯狂的他。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任他拉着一起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影,那个叫沈之悦的女子已经成了他的心魔,恐怕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走出这个阴影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人往往都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有些东西的难能可贵。
街道的拐角处,沈之悦沉默地望着拥挤的人群里那个她曾经深爱过,也无比痛恨过的男人,心口隐隐地发疼,原来即使是换了新的心脏,她还是会心痛。
“为什么不和他相认?”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转过头,正对上江承枫幽深的眸子,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黯然。
这条街她很熟悉,当初她就是从这里一路爬进晋家大门的,那个时候,街上的人比这还要多,他们对她指指点点,肆意谩骂,还用臭鸡蛋和石子丢她,她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而晋如霆就像一个看戏的人,冷眼旁观,用之望的性命和前程来逼她卖力地供他消遣娱乐。
这是她永生永世难忘的耻辱,所以即便她大仇得报,即便他没有娶蒋兰,她也决计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江承枫缓步走近她,他在逼她做选择,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他必须要推她一把,他希望她能自愿留在他的身边,当然,如果她今天选择了晋如霆,他同样有能力再把她从那个男人手里抢回来。
“我知道。”沈之悦深吸了口气,语气颇为平静地问道:“你去哪里了?”
江承枫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