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已然入冬有一阵子了。
原本容珺窝在床榻之上怎么都不愿起,却听容婉说不带她去百花诗会,连忙指着绯烟给自己换衣裳,绛红已经从柴房放了出来,罚了几个月的例银了事,这会儿已经带着几个小丫鬟去打水了。
容珺见容婉在一旁坐着等她,倒是不怎么如方才一样着急了。
“阿姐,你怎么起这样早?天这么冷,多睡会不行么?”容珺努了努嘴,对这么早就从床榻上爬起来十分不满。
容婉对容珺这小脾气见怪不怪,倒是没多做回答。
不一会儿,容珺便收拾妥当了,上衣着乳云纱对襟上衣,下着盘金彩绣棉衣裙,梳着双丫髻,十分欢快的朝容婉走来。
容婉侧过头朝绯烟道,“去给二小姐将软毛织锦披风拿来备着,省得在路上冻着。”绯烟应声,遂从衣柜里拿了披风出来。
两人一起用过饭,容婉带着容珺走到正室去给戚氏请安。请过安后,直接过了小门出去了。
说起来,容婉他们在长安的院子还是永乐候托人找的,在西坊市,坐马车大约半个时辰便能到永乐侯府。
去时见永乐侯府外停着一辆马车,先是穿着翠绿衣裳的婢子下了马车,转身搀扶着马车内的人,被搀扶的是一名女子,带着幕离,穿着绯色的衣裙,带着织锦镶毛斗篷,聘聘婷婷的下了马车。
容婉坐在马车中,等到那人进去,这才携容珺下了马车,白瑶与绯烟紧随其后。
走到侯府门口,一小厮在收请帖,容婉将请帖递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问,“方才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小厮认识容婉,听到容婉问,这才道,“方才的姑娘小的也不认得,她手中的请帖并未写请的是谁。”
上一世的自己对其毫不在意,因此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这一位姑娘,只是今时再看,却是有些古怪。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车却是个婢子。
见也问不出什么,容婉点点头,牵着容珺走了进去,府内有专门的婢子领路,一路过了簪花小门,走过抄手游廊,便见院子内已经站了不少的姑娘,几人指着院中的景色不知在说些什么,倒是十分惬意。
情形与前世十分一致,只是她当时并未带容珺前来,只她独自一人,本打算找个偏僻的地方先坐下,却被人拦了一道,自此在百花诗会上丢了面子,回府还被母亲好生责备。
此番再来,容婉自不会轻易上当。
容婉先是扫了一眼院子四周,发现并未看见在侯府门前看到的带着织锦镶毛斗篷的姑娘,暗自将此事记下,后再看永乐侯府的嫡女庶女都不在,暗自称奇,此番再想,莫不是知道自己不认识几人,便躲起来看她的笑话吧!
只是这一世,她总不会就让人这样得逞。
容婉领着容珺准备去院子角落的石桌石凳前坐着,路过面前的羊肠小径,几个姑娘在吟诗作对,她正要越过她们去,却像上一世般被人拦住。
容婉早有准备,当下便停了脚步,听那穿着鹅黄色对襟上衣的姑娘问道,“你就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姑娘?”
见一旁的几个姑娘都看着自己不说话,容婉这才道,“这位姐姐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姑娘?”
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愣了愣,仿佛没料到容婉认得她,当即有些尴尬的笑笑,“你认得我?”
“我知道,阿婉听二表姐说起过你,说乐姐姐才气很好,人长得也很漂亮。”容婉笑了笑,十分自然道。
拦路的姑娘便是户部尚书家的今年刚及笄的大姑娘李瑶乐。
李瑶乐当即红了脸,谁不知道永乐侯府乃诗书世家,这一辈的二姑娘戚嫣然更是自小聪颖,三岁识字,七岁作诗,到如今,更有许多朗朗上口的诗句在外流传,谁能得她一句称赞,至少自身的形象又提升了好几等。
如今想来,李瑶乐笑的更是甜了,“二小姐真的这么说?”
容婉点点头,这话她自然不会乱说,她偶尔听过母亲教她读书时隐隐夸过这位户部的大姑娘,作诗做的十分平实,虽不是大放异彩,但是底子倒是不错。
周围的几个姑娘见容婉轻而易举便让李瑶乐这么高兴,想来并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当下就不再起打压她的意念。
要说起打压,容婉本是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是上一世偶从别人那里得出,不过是这些大家闺秀怕外来人驳了她们的面子罢了,便设计来了这么一出,让自己在百花诗会上丢了面子。也至于以后自己也不便多出来走动了。
“各位小姐,院中有些冷,我家小姐已在后面凉亭摆了点心热茶,给各位小姐暖暖身子。”从抄手游廊处走过来一个婢女,瞬间打破了院中的氛围。
容婉刚想带着容珺转身,胳膊却被人拉住,却见是方才那位李瑶乐,不由有些愕然,却见那李瑶乐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凑近自己的耳朵,“方才她们说让我试试你认不认得我,我本不想,却不知怎么被她们推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容婉自然不在意,她内里已不是十三岁的丫头,对于这些小把戏自然无须斗气。
这才笑着对李瑶乐说,“咱们能互相认得就是好事,莫要想那么多。”
李瑶乐又是笑笑,脸上的不好意思慢慢消失,“我听她们说你十分冷傲,这么看来是她们误会你了,你还挺好说话的。”
容婉顿了顿,脸上带着真诚的看向李瑶乐,有些小小的羞涩,“阿婉刚来长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