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目组组长亲自把苏小曼叫到了办公室。
苏小曼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医院那件事来的,组长是个带着老花镜的老新闻工作者了,平时对苏小曼还是很照顾的,很多群众关注的问题以及大的新闻都能给苏几个写稿子的机会,一是积累经验,二是可以获得一点知名度,便于将来的发展。他问了一下细节问题,然后又重新看了一下小曼写的稿子,说道:
“这件事你写的文笔不错,很有章法,但是名字不好,应该改改,可以在新闻里面重点播放。对,就叫《医生失误补钾,差点造成伤亡》。”
苏小曼急忙说道:
“组长,这个题目不符合实际情况啊,我经过仔细具体地访查了解,这个医生对他开的医嘱供认不讳,患者也确实因为补钾过高出现了危险情况。但是我多方了解,这个医嘱本身并没有问题,是符合医学原理和医疗规章的,而至于出现了患者危险的状况,应该是偶然的,而不是医生本身的失误造成的。”
组长皱了皱眉头,苦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医生的失误,但是人家家属找上门来,非要我报道,看那火气,是非要把这个医生给撤职。那个患者的儿子就是咱市里的政协委员,咱们胳膊能扭得过大腿吗?”
“那我们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我们是新闻工作者,就是要披露事情真相的,我问过那个当事人医生,他……”苏小曼简直不能容忍这种说辞,但是还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道。
组长立即打断了苏小曼的谈话,道:
“他是你的同学吧,你还跟他一起吃过饭,对吗?”
苏小曼听到组长这话不禁一惊,但也坦然地说:“组长,您是怎么知道的?是的,他是我的同学,这是事先我不知道的,所以没有回避。我们是在食堂一起吃饭,但是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我很想知道告诉组长您这些情况的人的用心。”
组长把稿子合上,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
“我都知道,可是小曼,有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人家找上门来,非要我做个专题报道,我已经推掉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但是,到头来,我们总不能替那个医生说话吧。”
苏小曼现在正在准备考取司法证书,她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说道:
“组长,可是您也得为咱们组和您自己考虑啊。”
这话不禁让组长一惊,一脸雾水的问道:“这从何说起?”
苏小曼道:“您知道法律上医疗纠纷的归责为无过错责任,就是说没有过错需要医院和医生方举证,但是这次他们已经能够证明是补钾过高造成,从医学常识和规章上,医生本人没有过错,或者可以说是患者本人的耐受力不行导致的状况,而不是医生本人的过失。”
老组长示意苏小曼继续说,她接着道:
“我刚才说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从医疗事故的角度来起诉医院方,那个病人家属为什么不去法院而是来电视台,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但是组长您如果在文中加上‘失误’二字,从法学角度可就是在说医院方有医疗事故的嫌疑,如果医院方追究起来,可以告我们诽谤的,到时候,别说他一个政协委员摆不平整个陪审团,就算可以,他会回过头来管我们电视台的死活吗?”
苏小曼觉得这么说其实已经很直白了,不需要再将组长他个人到时候的处境如何,以免听着有威胁的口气。
组长慢慢地坐下,低着头看着稿子,思考了半晌,满意地说道:
“小曼,我没看错你,这回要不是你说不定咱们真有麻烦了,我想,名字就改成《某院医生补钾,差点造成伤亡》,至于措辞,你再回去润色一下,这样可以吗?”
小曼笑嘻嘻地道:“组长,我们没必要这么写,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主要情况讲清楚,在细节问题上不要纠缠,而是应该从这个小问题去深度剖析造成当今社会医患关系紧张的根源。这样,既可以做到我们的报道有社会担当,又不从个例上分析激化矛盾,组长,您看怎么样?”
老组长听了这话,愁眉舒展,对苏小曼表示极为赏识。微笑着说道:
“小曼,你想的很周到,就这么写,今晚就发稿播出。”
张氏制药集团张正国的办公室里,张豪健把整个事情跟老爹张正国一说,张正国表示很满意,不过他接着说道:
“豪健,有一点,你说那个来采访的记者是秦箫的同学,到时候电视台不会给秦箫说话吧?”
张豪健得意地说道:
“我看到后,就立即把这事儿告诉了那病人的家属,况且那个68号病床的患者的儿子是个政协委员,怎么会允许电视台胡说呢?”
张正国一听,更高兴地不得了,一是这个事情办得漂亮,二是儿子平时虽然喜欢飞鹰走狗,总算还是有自己的心机手段的。
第二天,王军又把秦箫叫来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说道:
“昨晚的报道看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院长?”秦箫问道。
王军院长说:“电视台都知道了,还报道了昨天那事儿,我估计是家属故意这么做的。不过电视台还算说话公正。”他接着道:
“虽说从法律上讲你没有责任,但是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不小啊,老百姓不管谁对谁错,既然在你身上出事了,就会对你的医术产生怀疑,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