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听了,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你这个孩子从小谨慎。哦,你可能小时候不知道我,但是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你,只是你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被组织上调到分院去了,但是跟你爷爷一起的时候他总提起你。”王军接着和蔼地说:
“这第二条医嘱估计不是你写的,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滴水不漏,他竟然能模仿你的笔迹,看来关注你好久了。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你别不好意思——就是你们年轻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啊?”
“没有……王院长,”秦箫其实想叫王叔叔,因为王军看上去实在不是爷爷辈的,而是更像个父辈的,但是他又跟爷爷是相识,所以都不合适,只好叫王院长了。他接着道:
“我真没有什么感情纠葛。”此时他想起前些日子,跟爷爷提起“七灵花散”的时候,爷爷好像曾自言自语地说“有事情发生”,莫非和七灵花散有关?但是爷爷曾千叮万嘱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所以他也就没跟王军说这事。
“不过医嘱是白纸黑字,字迹也是你的,这个事情你是赖不掉的,我是说,我知道不是你下的医嘱,但是,这次算是在劫难逃了。”王军院长接着说道:
“不过,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不就是补了3克钾吗?重度缺钾的患者,一天补6克的也有,所以你不要慌,相反,你要理直气壮地去承认医嘱是自己下的,不要说有人篡改病例的事,因为这样外人会以为你真的做贼心虚,却又找不出证据。所以,你承认是你下的医嘱,但是要说明其合理性,我相信会没事的。”
王军的这番话算是一下子点醒了秦箫,也让他看到生机,立即站起来,深深地向王军鞠了一躬,回科室去了。
晚上,许少卿和翟聪颖还有张豪健把秦箫叫出来一起吃饭,安慰他这件事,说医院会为他考虑的,请他放心,不要背什么包袱。许少卿不禁问秦箫道:
“那第二瓶真的是你下的?”
秦箫一脸茫然,道:
“我当时值完夜班,迷迷糊糊地,也不记得了,是我写的没错,应该是我下的吧,唉,怪我当时老想着赶紧查完房去睡觉去,没仔细斟酌一下补钾方案,应该以安全第一为主。”
饭后,秦箫让许少卿留下说要问问上次许少卿回家后爷爷的身体情况,于是张豪健跟翟聪颖也就各自回去了。
两人一起来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工湖边,那里水面开阔,周围垂柳扶风,夜色安详惬意。秦箫没问爷爷的情况,反而问道:
“少卿,你是我的好哥们,我想问你几件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先别问为什么,今晚说的话对别人包括翟聪颖你一句也不要提,好吗?”
许少卿看着秦箫神秘的样子,也没问为什么,他知道问他也不会说,而且自小就猜不着秦箫的心思,于是就答应了。
秦箫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的?按理说,也不会传的如此之快啊。”
“噢,是下午张豪健来告诉我们的,还要我们晚上一起请你吃饭,他请客,好好安慰你一下,不要让你背包袱,我觉得他对人还是挺上心的。”许少卿答道。
秦箫又把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那你觉得我第二瓶补钾液体下的医嘱不对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许少卿摸着脑袋说道。
“那你今天吃饭的时候问这个干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我听张豪健来说的时候,是说你下了一瓶之后,又加了一瓶……”
还没等许少卿说完,秦箫立刻打断许少卿的说话,郑重地问道:
“他真的是说我又加了一瓶?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他就是来了说‘你又加了一瓶’这六个字。”许少卿如实地告诉秦箫道。
秦箫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原来是这样……”
许少卿不解,问道:
“原来是什么?”
秦箫急忙圆谎道:
“没什么,我是说你们这么早知道,原来是他告诉你们的,还请我出来吃饭安慰我,也够难为他的了。”
回到宿舍,他关上门,仔细想了晚上四个人吃饭以及很许少卿谈话的整个经过以及每个人的神态表情,他感觉到,这件事情肯定和张豪健有关,因为他说自己“又加了一瓶”,显然是有明显破绽的,这个“又”字,表明张豪健内心就知道这么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先加了一瓶!而我加药的时候并没有带实习生在旁边,所以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一次就下了两瓶补钾的药,根本不会“先”加一瓶,“又”加一瓶。
秦箫开始也怀疑何静捣鬼,现在看来少卿不会骗他,何静也没有动机,那么这件事,就跟张豪健有莫大关系,莫非真的是跟“七灵花散”有关?秦箫不得而知。
第二天,秦箫坦然地来到科室,查房时,与68号家属见了面。家属虽说已经被院领导稳定了,但是依旧依依不饶,秦箫也没有跟他们争执,照常工作。
院长王军也亲自来到心内科,跟家属谈话,并坦承地告诉病人家属,这件事情属于意外,医院已经请了很多专家,包括国家级的专家来评定,一致认为这件事情,责任医师本人并没有错误,就患者当时的情况而言,一天补钾量3克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