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愣是过了能够一刻多时辰,也才见得城前的黑烟在猎猎北风中完全消散,只是叫完颜宗磐并金军一体上下全都目瞪口呆的是,那些没能撤回来的常胜军士兵们,一个个或坐或躺的就在城墙脚下寂然不动,当真不知是死是活。
“将主!你可要为众儿郎们做主啊!”瞧得如此景象,随众撤回的甄五臣当即悲呼一声,跪地大恸不已。
瞧着甄五臣因为沾染了少许毒烟而也是赤红微肿的双目,郭药师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这丢在汤池堡下没撤回来的差不多两千多人,可都算得上是他常胜军的精锐了,而编制仅仅一万的常胜军如今居然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丢了两千多,这如何是能够叫人接受得了的损失啊?
至于完颜宗磐并女真将领们,此刻也都是整齐划一的在向所有人展示什么叫“群体性目瞪口呆”,虽然平常很多金国女真将领都不大瞧得起附庸军或汉军、签军的士兵,可在这一刻却是没人敢来说什么风凉话,因为大伙也都明白,若是女真人的士兵也遭了这等程度的毒烟攻击,恐怕下场也是一样。
然而,也就在金军一体上下等眼前这等景象无比震惊的时候,却在这时候突然听得汤池堡上突然发出连续三声号炮响动,跟着就瞧见原本紧闭的堡垒城门戛然而开。
愕然中,先是见得有人影在城门前来回运动,似乎在清理堵在门上的死伤金兵和常胜军自然为了砸门而架起的盾阵,随后也就看见从里面出来了一群身穿白色袍子的宋军来,而这些白袍人还在前胸和后背上都画着一个红黑色的太极图案,
接着也就见这些人看似在搬运、拖拽门边的尸体,甚至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些宋军在搬运完了门边的尸体后,还推着鸡公车跑出来,开始沿着墙角收拢尸体和钉在地上箭矢。
就瞧着宋军差不多是三、四个人配合着一辆鸡公车就地展开作业,有人往车上搬运尸体,有人则沿途捡拾各种兵器箭矢,待一辆鸡公车上差不多累叠了七八具尸体后,便转身飞快的往汤池堡里运了回去。
而就在与此同时,却瞧见堡中奔出来三骑人马,只见当先一人左手持着一杆画着白红黑三色太极大旗,右手持着一杆宋制牛尾节杖,而另外两人则一人持一杆黑底红字的宋字大旗,另一人持红底黑字的韩字大旗。
三人迅速来到距离金军阵型仅五百步的阵前后,先是停步将三杆旗帜插在地上,随后见当先那人便持着一杆牛尾节杖单独出列,往金军本阵行来。
女真虽然出身蛮荒,但毕竟已经建国立制,所以金军上下倒也知道“持节为使”的道理,瞧着那宋骑单枪匹马持节而来,自然也不敢害他,甚至还让出道路让他得以顺利来到了中军阵前。
待近的大纛战旗,来人便在离完颜宗磐等人十步之外方才停下,竖节喝道:“末将乃是汤池堡镇守左军指挥使汤英,奉汤池堡守将韩世忠将军之命,传信与金军指挥,不知军前是哪位将军当面?”
完颜宗磐一帮女真将领听得面面相窥,他们倒也粗通契丹、杂胡语言,但对宋言所知不多,还好郭药师忙与众人翻译,便也上前引出完颜宗磐道:“军前乃是大金国国论忽鲁勃极烈、南征副元帅、尚书令、金国大太子蒲鲁虎当面!”
那汤英听来,倒也懂得以女真人的拳礼击胸点头向完颜宗磐敬礼,又来问郭药师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郭药师便也道:“某家郭药师,金国南征右军万夫长。”
汤英听来,虽然眼眉一跳,但也还是同样肃然以拳礼击胸点头向郭药师敬礼,这才道:“劳烦郭将军通译,我军希望与贵军约定停战一个时辰,以便我军救治城下贵军伤兵,盖因今日我军也是首次使用毒气雷作战,未曾想到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一听宋军居然主动来要求停战,而且停战的目的还是为了救治城下的伤兵,女真众将自然都听愣了,便是郭药师手下的汉军将领们也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甄五臣更是撑着已经布满血丝的双眼上来喝问道:“尔等所言是真?当真是在救治我军儿郎?”
汤英一瞧甄五臣模样,便也道:“这位将军瞧起来该也是中了我军毒气雷,不知是否已用清水盥目,若是如此,定是将军不知用水洗眼万万不妥,还请速速以菜籽油或清油洗眼,恐迟则易致眼盲。”
郭药师听来大吃一惊,忙也急急叫人扶甄五臣下去用油洗眼,甚至连不怎么沾染的郭安国也一块让他去了,这才把汤英刚才的说法与女真众将说了。
随后,郭药师便也问汤英道:“汤指挥方才所言,今日是首次用那毒气雷作战,未知此物威力如此之大,此话当真?”
汤英便也坦诚答道:“自然是真!此等兵器本是我大宋淮南郡王、北征副元帅、上柱国大将军黄杰所制,并严令我军非紧急关头不可施用,今日的确是首次施放,怎知威力如此之大!”
一听这等厉害得一塌糊涂的兵器乃是黄杰弄出来的,郭药师也是无话可说了,只得将此话翻译给完颜宗磐等人,好生商量一番后,发现如今想不暂停也不可能,便也答应了停战的要求,甚至还大度给将一个时辰延长为两个时辰,反正瞧如今模样想要再次进攻汤池堡还得再研究研究战法,闲着也是闲着。
郭药师将完颜宗磐答应停战的决定转达给汤英后,便也借着送他返回汤池堡的机会与他并骑而行,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