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道二年的十月十四,平壤城下,一片肃杀!
若是天空之中有一颗后世的太空卫星从北纬的三十九度线附近飞过,不难发现在这座古老的城池东面,正有两支军队正对峙而立。
虽然处在东方的军队人多势众在,但背靠城池的军队也是气势如虹,一时间还真难看出个强弱与胜负。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宋军方面在排好阵后便也寂静无声,而高丽军中传出的喧哗声却是渐渐由弱变强,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也不知道这仗都还没开打,他们就欢呼个什么劲儿。
黄杰踩着未时初刻的报时鼓点,慢慢的走上了战阵最中央的指挥楼车,经过特别改装过的指挥楼车可以将顶部的指挥平台升起足足六丈高,这样的高度对于古代战场而言,目视范围几乎能达到五里,加上黄杰麾下指挥使以上的将领都已经配备了用水晶磨制而成的千里镜,在战场实时指挥这一块,差不多已经完善到了极致。
“嗵!嗵!嗵!嗵!嗵!”
随着下午未时的报时更鼓准时响起,黄杰便也拿起了指挥平台上的指挥旗,迎风一展之后,便也将它交与了身旁的岳飞。
随即,岳飞便将指挥旗往背上的令旗架子上一插,便也迅速领命而去,跟着一道道具体的军令便也随着旗语和节奏明快战鼓向整个军中传递了下去。
黄杰手撑在楼车的栏杆之上,很是无奈的看着远处尚不知道已经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鬼门关的高丽人,开始思考这一战之后,自己要如何去写传往国内的战报,而这一战在史书之上又会留下怎样的墨迹,后人又将会如何的点评……一时间竟也想得有些痴了!
确切的说,这场被史书称之为大宋首次海外战争和护侨行动的战斗,真正开始的时间应该是乾道二年十月十四的下午未时二刻初,事后有人评说这未时初刻至未时二刻初的一刻时辰,对于大宋而言应该是最难熬的一刻时辰,而对于高丽而言,则应该是最后悔的一刻时辰。
因为,历史轨迹也就在这一刻时辰之中,悄悄往一个后来的高丽人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微微转动了方向!
乾道二年十月十四的下午未时二刻初,宋阵三军肃立,排列与阵前的六十架战车纷纷打开了外挂反应装甲上的火门,每一口火门之内,都有一柄重大三斤七两,木干铁翎的一枪三剑箭露出了狰狞的箭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号炮声骤然响起,一百八十根击锤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敲下,然后便是一百八十声响做了一声的“梆……嘣”连响,顿时响彻了整个战阵。
这日的平壤城下,日光略有的暗淡,天上的云彩也有斑驳,但几乎也就在眨眼之见,便也能瞧见在微弱的日光照耀之下,无数的黑色长影突然就从宋军战阵之中飞了起来,画着一个近乎完美无缺的抛物线,好似下雨一般,一头扎进了高丽军的战阵之中。
惊讶的呢喃、愤怒的咒骂,还有惨叫和嘶鸣,在这一瞬间到底突然响彻云霄,还是迅速陷入寂静,倒也无人留心去记录。因为很快……快到很多人觉得根本就没有间歇,就听得宋军战阵中再次响起了“梆嘣”的地狱之音!
“梆嘣!”
来自釜山的金九惨叫着抛却了手上的步弓,双手死死的握住了正在胸前剧烈摇摆着的,犹如小儿手臂一般出的箭杆,只是无论他如何的用力,这支箭杆都丝毫不见摇动,而一股股带着腥甜味的液体,正不断涌上了喉头。
“梆嘣!”
身为开京人士的罗三男,正奋力的扒动着身前的泥土,但一支粗大的箭矢却穿透他身上穿着的两层铁甲,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向前哪怕挪动分毫。
“梆嘣!”
听着朝夕相伴的伙伴,口中发着“唏呖呖”悲痛的嘶鸣,全州来的朴男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起他不久之前才拜别的爹娘,以及红着眼儿沿着山脊远远相送的妻子,只可惜一根巨大的箭矢将他与朝夕相伴的伙伴连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梆嘣!梆嘣!梆嘣!”
这一声声令人骨寒的脆响,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咆哮,带着毁灭与死亡,不断的落入高丽人的阵中。
两层铁甲没用、包铁的盾牌也没用、便是两个身穿了两层铁甲并抱在一起,想要为自己的主帅做肉盾的亲兵也没有用,但那枚巨大的铁矢好似穿糖葫芦一般穿过两个亲兵的身躯,又扎穿了高丽国上将军崔卓的大腿,然后狠狠钉在了他胯下战马的肚腹中时,崔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区区大宋的驸马,为何如此狂妄至极!
或者说,狂妄至极的人,恰恰是自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丽上将军才对!
虽然说,在前一刻看着宋军战阵突然飞出的巨大弩箭,他还天真的预测过这些弩箭应该飞不过六百步的距离,因为他仅仅是在许多年以前,从一个曾在大宋游学的高丽人说撰写的游记里瞧见过,说大宋有一种守城用的利器叫做八牛弩,从城头往下射击,往往射程能达千步之远。
在当时,他大致是将信将疑的,所以在看到宋军战阵中飞出的弩箭时,他首先诧异的是宋军为什么不把八牛弩摆出来,而是藏在战车里,而后又认为就算这些弩箭是用八牛弩发射出来的,可瞧着战车摆放的位置几乎就在平地之上,因此也就认为这些弩箭绝无可能飞过六百步远的距离。
然而当这些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