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大郎则是一面听得津津有味,一面脑海之中却又不断的发出各种各样的奇思怪想和吐槽,甚至还有许多奇梦中不曾看过的有关于后世各种骗子打着佛门搞各种诈骗的细节和案例分析。
听完了俗讲,信善们便在智空的带领下用木盆装着自己买来的大鱼,徒步从安国寺走到江边去放生,听着智空念叨着什么放生一条鱼的功德相当于做了百遍功课和念上千遍阿弥陀佛,黄大郎脑子一抽,干脆问了句:“禅师,俺就想问问,若果俺想要积累功德,等日后去了西方极乐能够做个罗汉菩萨,这得放生多少条鱼?要是换成猪、狗行不行?”
那智空的脸色立时就变了,但他的涵养也算可以,只能解释道“小施主谬误了,这放生本是净业三福之中,慈心不杀之福。今能不杀,又放其尘;既能放尘,又以法济令生净土。如是用心,报满之时,九晶莲台高步无疑矣!”
黄大郎摇头晃脑的答道:“禅师,道理俺们都懂,你就直接说要放多少条鱼吧?还是说干脆俺把卖鱼的钱直接折算成银两拿给禅师也成,只要能保证俺日后能做个罗汉菩萨,钱多少都不是问题!”
智空被这一句话顶得差点背过气去,左右看了看想找出黄大郎的家长是谁,却没瞧见惹眼的,只能再次耐着性子解释道:“小施主,这放生须得要发乎本心,乃是慈悲之举,岂能用金钱衡量之。”
黄大郎一听乐了,便用手指众人道:“哎呀!这可就奇了,今日来放生的,谁不是使钱买的鱼?买一条放生是慈悲,多买几条就不成了?这道理说不通啊!”
见黄大郎摆明了挑事,一旁的万春奴都看不下去了,忙拉了黄大郎的衣袖道:“黄郎,莫要再说了。”
黄大郎这回儿的确是准备挑事的,原因是刚刚听俗讲的时候,他注意到好些个信善妇人瞧这智空眼神不正,而且让他感觉不爽的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小妾儿万春奴也似乎被这智空勾去了魂儿,便越看越觉得这智空跟以前他师尊朱桃椎曾经出手惩戒过的淫僧很是相似,干脆继续挑事道:“还有,这放生俺听说只放鱼、蛇、龟,为何就不能放鸡鸭猪狗,莫非鸡鸭猪狗不是众生?俺听定慧院的僧人说过,人做了坏事要投身六道做猪做狗,那俺们要是放生了猪狗,岂不是功德更大?”
智空身上抖了抖,却是对众人躬身施了个佛礼后道:“各位施主,今日仪轨以毕,便散了吧!”
说完直接大步往安国寺行去,看也不看黄大郎,而周围许多跟来放生的信善们也是各自念了个佛号散了,居然也没有人来理,叫黄大郎顿时傻了眼。
只有一个老嬷嬷,好心的上前对黄大郎道:“后生,这其中的道路,禅师都在俗讲里说了,你如今不明,乃是因为佛法听的少了,日后多来听听也就明白了。禅师不与你多说,乃是希望你自己开悟啊!”
然后老嬷嬷就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黄大郎,带着一脸慈祥的走了。
回城的路上,黄大郎没了心情再去轻薄万春奴,反倒是开始思考起一些问题来,比如说:一、读书,目前已经拜师并进入弘文学馆,算是get√;二、住在紫府里的仙人让自己想办法挣钱,随着食汇街的成功,也算get√;三、习武,跟着孙家兄弟进步很大,但武艺可不是一夜就能练成的,算是半get√;四、师兄公孙正已经去刺杀阿骨打去了,成功不成功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还需等待结果;五、乞儿们的日常生活和训练已经算是走上了正轨,并且将他们组建成自己的班底这件事同样不是一天就能够做成的,那么……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从安国寺出来后,自己居然感觉十分的失落?
想了又想,自己最近读书习武没问题,食汇街的运作由爹娘负责也没问题,其他的方面还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为什么……等等!
黄大郎突然回想起来,今天一早出来,然后在车里轻薄万春奴,再到安国寺门口逛庙会,自己都是心情很不错的,可为什么现在心情变坏了,显然就跟那木亭中的老僧和这搞放生的智空有关系,细细一想还的确如此,可想着想着却觉得有些困意袭头,竟然睡了过去。
恍然间,迷雾散开,黄大郎只见自己坐在了竹席上与那住在紫府的仙人饮茶,再看周围只见有古松遮罩,再远就是迷雾一团了。
中年仙人笑道:“抱歉!抱歉!今日一时不察,险些乱了你的神智!”
听仙人如此一说,黄大郎这才惊醒过来,不由惊问:“究竟是如何了?”
中年仙人便道:“今日你进了安国寺后,不想那寺院里的和尚有些道行,竟然懂得用佛乐催眠的道理,不得已我才出手,结果险些乱了你的神智。”
黄大郎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那些后世行骗的事情,是假是真?”
中年仙人便苦笑道:“当然是真!看来日后这种寺院你还是少去为妙啊!不过你的道心也太不定了,居然也能将这种俗讲听得津津有味?”
黄大郎倒没觉得自己的道心有问题,只是觉得智空的俗讲是真的有意思,想要争辩的时候,中年仙人倒是点破道:“智空的俗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觉得有意思是因为他讲话时作为配乐的佛乐里藏有机关,暗合了一种可以催眠人神智的韵律,所以不知不觉中,听的人就容易进入一种虚假的入定状态,进而会觉得智空所讲佛经里的道理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