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当初宗弼的模样,那时倒也瞧出宗弼对此还真很是挣扎。
只是,这“匹夫无罪,怀璧起罪”的道理如此的言简意赅,黄杰岂有想不通的道理。
这时,既怪不得宗弼,也怪不得吴乞买,更怪不得大宋,当真是天意如此,所以黄杰也不多言,想了想后便也掏出金刀递给宗弼道:“把那假的赵福金,还有营中的宋使还我,你我的故旧便也两清了,如何?”
宗弼看着黄杰递来了金刀,突然间脸便红了,指着金刀道:“这是我阿爸给你的,他把刀给你,便当你是女真人,我不能讨回。”
又道:“营中扣押的宋使自有斡鲁补处置,我做不得主,假的赵福金还你就是。”
黄杰想想,便把金刀收回,却是伸手与宗弼道:“乌朱,我又欠你一个人情。可记得当初你我约定,日后战场再见,我念你是妻兄,会放你三次,算上这次的人情,便是四次。”
宗弼听来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却还是忍住了,挥手将黄杰的手拍开,摇头道:“你……真不该杀了阇母的,只怕斡鲁补和吴乞买都会大发雷霆。”
黄杰听来一笑,突然问道:“若是我用金刀,邀斡鲁补来决斗,他可会拒绝?”
宗弼听来顿时两眼睁得如牛眼一般,好好想了想后,喟然摇头道:“不会!只是,你若要与他决斗,须得先斩了我才成。”
黄杰听来一笑,又问:“吴乞买如何?”
宗弼答道:“如今他已是金国之主,自然可以拒绝!”
黄杰想来摇头一笑,倒也明白自己的想法的确太过天真,也在这时,却见已经走过了随宗弼而来的金军们让出的通道,已能瞧见金军大营的栅栏和更远一些的护城河与城墙了,黄杰便也指着那巍峨的城墙,淡然道:“那城中,既有我的妻女,也有我的师友,还有我的族人。你们想要破城,也是得先斩了我才成。”
宗弼听来也是苦笑,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有宗弼与黄杰并肩而行,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众人便也绕过金营来到了护城河的近前,待众人行至距离城上床弩的射距边缘时,黄杰便也要黄大龙打起了车骑将军和御车军的认旗,先向城头发出了信号,而后便也与宗弼道:“乌朱,你带话与斡鲁补,我想要与他好生谈上一谈。”
宗弼倒也点头答应下来,也道:“我回去之后便与斡鲁补说,并将那假的赵福金讨来还你!”
随即二人便也就此道别,宗弼便也领着随同的金军缓缓退去,待走出差不多一箭地之后,黄杰也才领着黄大龙举着认旗,缓缓向着护城河上的栈桥行去。
这城上的守军,在瞧着黄大龙挥舞的认旗之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城前的车阵里,当御车军的官兵在瞧出认旗和“主帅归阵”的旗语之后,更是忍不住的发出了欢呼之声。
可是,也就在黄杰等人来到了栈桥之前时,却发现河中收起的栈桥居然没有丝毫降下的意思。正愕然的时候,便也见着那城门楼上迅速用吊篮放下来一个背旗的小校,慌忙跑到桥上远远喊道:“来人可是车骑将军黄杰?李纲李守御使有令,不可放下南薰门栈桥,还请黄将军就此转回,勿要入城!”
黄杰等人和城下的御车军官兵听来都是一愣,尤其黄杰更是表情愕然,不由抬头远远看了看城头,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倒也看不真切,便也问道:“官家可是在城上!”
那小校也不敢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黄杰仰头一想,很快便也想通了什么,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指着城头高声喝道:“李纲,你个老匹夫!可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
这城头与栈桥之间,相距怕是有一箭地之多,黄杰声音洪亮,只怕城上应该是听得见的,只是不知道李纲是做贼心虚,还是当真要坐实了他要陷黄杰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城门楼上竟然鸦雀无声,连个屁声都听不见!
顿时,黄杰怒不可遏,便也面朝城池高声喊道:“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他喊第一声时,城上城下都是一愣,待到喊出第二声时,身后的十三太保也就明白了黄杰的用意,便也跟着喊了起来。待到第三声响起时,南薰门前结阵的三千御车军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一时间,音如雷霆,声震四野!
顿时,也就瞧着城上的东京守军一个个面露悲愤之色,城下的御车军官兵也是满脸的激愤,甚至一些站在车头上的官兵顿时热泪盈眶,纷纷丢下兵器跳下战车前接应。一见如此模样,黄杰本来是心中升出欣慰之感,但很快发现如此不妥,若是让这些御车军官兵当真放下了栈桥,到时这城他进还是不进?
也在这时,就听得金军大营方向突然蹄声震天,黄杰扭头一看,就瞧见金军大营正面的四门大开,一杆通体白色的大纛战旗突兀而出,跟着便有着甲的金军骑兵从营中迅速鱼贯而出。
一见如此情景,黄杰急忙要黄大龙挥舞战旗,打出“各部坚守阵地”的旗语,而后便也领着十三太保就在栈桥之前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差不多也就是百十息的功夫,金营之中便出来差不多三千来骑的样子,就在城上床弩射程之外列出阵来,但见那杆大纛战旗之下,一字排开了十几个身穿重甲的金国将领,居中那人头上还带着一顶双耳垂着一双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