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宝忙也连夜将这消息用八百里飞递往东京报去,可是等了两日之后,却是接到了大名府发来的整饬军令,强令韩进宝部就地后撤三十里,让出白沟河一线。
同时,白沟往西的巨马河直至安肃军、广信军一线的宋军也同样接到了后撤的军令。
这时也才知道,赵官家终于下定了决定,认命秦州防御使、保静军节度使、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种师道为都统制,武泰军承宣使王禀、华州观察使杨可世为副帅,枢密使童贯为监军,太子赵恒为河东宣抚使,淮康军节度使、宣和殿大学士蔡攸与少宰王黼为副使,勒兵十万巡边。
而且,目前种师道已经带着五万种家军从西北兼程赶来,童贯则领着太子赵恒、蔡攸和王黼已经抵达了大名府。
韩进宝部所得到的情报也并没能送达东京,而是在抵达了大名府后便被童贯给拦了下来,更是童贯亲自下达了要求沿河各部宋军后撤三十里的命令。
眼看着一个大好的偷袭机会,居然就此白白错失,御车军上下都是愤懑不已,但也无可奈何。虽然御车军的底子是从捧日军骑兵,但如今的御车军一无战车,二无足够的战马,成了一支四不像部队,也没有可能独力轻兵奇进去偷城,便也只能坐看这等天赐良机白白错失。
果然,也就在宋军依照军令后撤不久,宋军夜不收便也从多路探得耶律淳于正月二十八从北路返回,拒探马所见军中携有囚车数十辆之多。
然而,与此同时,童贯将太子赵恒等人留在大名府后,也只身来到了河间府。
河间府所在,算得上是河北前线的中枢所在,童贯抵达后便也大力整饬前线军队,并且还将一封上奏给赵官家的奏疏,明发给了河北各战区的将官。
奏疏原文如下:“臣仰遵睿训,付以北事,寅夕竭虑,深恐不逮,上辜委寄之重。臣窃惟复燕大计,昨正月间,女真下中京,余睹(人名)往云:中契丹分力枝梧女真之际,我乘机会进兵,收复殊省事力,既失此便,巳为後时。臣奉诏来北,星夜倍道,於四月二十三日到高阳关,整促行军之备。
即见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之用百无一有。如军粮虽曰:见在粗不堪食,须旋舂簸仅得其半。又多在远处,将输费力。军器甚阙(缺),虽於太原、大名、开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适用,至於得地版筑之具并城戍守御之物悉皆无备。
盖河朔二百年未尝讲兵,一旦仓卒,责备颇难。臣近闻易州军民万人延颈引兵以献城垒。又西兵未来,未敢出应,致彼复疑……”
纵观这奏疏手下,所言之物自然是叫人大开眼界的,童贯眼下之意,便是河朔地区的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用之物百无一有,也就是军需物资要什么没什么,其中军粮充其量只有帐面上的一半。
总之,童贯想要表达的想法是:河朔地区一百多年没有打仗了,依靠这样的军队打仗,一旦打起来,恐怕要误大事。
所以,倒也不难明白,得了韩进宝报上的消息后,童贯反倒下令要宋军后撤,想来是害怕一个不慎,偷鸡不着还蚀把米。
但说童贯于正月二十六抵达河间府正式开府建牙,二十八便也下令分军,将纸面上的二十万大军分为东、西两路军,其中以雄州和广信军为东西路军的防区,并且将种师中所领的五万种家军和四万御车军全都拨在东路,驻扎白沟一线,以清州为支点。
东路军中,武泰军承宣使王禀率领前军,杨惟忠率领左军,韩进宝率领右军,王坪率领后军,赵明、杨志、林冲率领选锋军,种师道以都统制兼东路军总指挥自领中军。不过种师道这次的安排,却也大出了许多人的意料,因为西军常用的乃是五军阵,但这次却调整成了六军阵,即前后左右中军再加选锋军的阵式。
此外,辛兴宗统率西路之兵,驻扎范村,由杨可世、王渊统率前军,焦安节统率左军,刘光国、冀景统率右军,曲奇、王育统率後军,吴子厚、刘光世统率选锋军,并听刘延庆节制。
童贯后于二月十九抵达雄州(就是瓦桥关,周世宗夺得三关后,将瓦桥关改为雄州,今天的河北雄县),那时诸路人马已经到齐。便也在雄州召集各军主将议事,二十二日诸将齐聚商议进兵,种师道说:“今日之事,譬如盗入邻舍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且师出无名,事固无成,发踪之初宜有所失。”
童贯则回答到:“今日之军事,上(皇帝)既有成算。第籍公威名以镇服耳(也就是借用你种师道的威名,让你出任都统制)……因出御笔、俾不得辞(因为是皇帝亲手写的命令,你不能推辞)。”
杨可世便也向童贯请求道:“事起之由,毫发未尝预,一旦临利害。若仓卒失计,我辈要领固不足惜,恐有不虞,辱国为重,愿熟计而後行(杨可世是童贯一手提拔的爱将,请求等到商量妥当再进兵)。”
童贯不说话,知雄州和诜在座诸人嘲笑杨可世道:“你平时自夸能敌万人,胆气绝人,视堂堂之师如摧拉枯朽,今日观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
杨可世这才默然不语,童贯即以和诜为种师道的副手,以杨可世为前军统制,同时下令招募勇士在边境上来回驰骋,散发招降的檄文,但军队不得过界挑衅。
童贯继续沿用皇帝的圣旨,不得杀人,现在看看苗头不对,又害怕了,再命令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