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百十丈角弓虽然开时参差不齐,但放时却也只能听见一声弦响!
瞧着白沟对岸五、六十步远处辽人起的抛射,关胜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些远拦子的弓弦不但烤过,便是弓身只怕也烤了,不然在这寒气逼人的大冷天里,被冻得僵硬的弓岂能出这么清脆的声音。┡
至于第二个念头,却是伸手把身边已然愣神的同袍拉到身后,而后拔出腰下的佩剑便也迎着箭雨来势冲了上去,将一柄三尺青锋舞得全是虚影。
但……就算关胜武艺高强,也不过就能遮护三丈方圆的地方,五、六十步外抛射的箭矢,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也不过一息半,而后便也就听见“飒飒”的破风声在四周响起,跟着便是连续不断的惨叫!
“快躲在冰墙后面!”
关胜舞着佩剑虽然打掉了不少冲着自己飞来的箭矢,但却遮护不了几人,眼瞧着辽军远拦子开始做连珠射,情急之下关胜倒也迅捷找出了应对的办法来。
如今这一段河面上,倒也扎了不少冰墙,墙体虽然不高但也差不多接近四尺,躲在墙后避箭还是能行。听了关胜的招呼,他手下的宋军也没几个傻的,顿时各自连滚带爬的也就藏在了冰墙后面。
耳边一阵噼噼啪啪的乱响,就瞧见辽军的尖牙重箭一层层一片片的不断撒落,很快就在白沟河面上扎得到处都是,宛如平地长出了铁杆的庄稼一般。关胜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躲在冰墙后面,而是一面磕飞冲着自己奔来的箭矢,一面在冰面上疾走,由于他身上穿着宋军高级将领的制甲,自然是吸引住了远拦子们的注意力,在射了三轮抛射之后,不少远拦子纷纷以他为目标开始了攒射。
好一个关胜,一柄青锋在手舞出漫天剑影,只见人影不见剑,脚下不徐不疾缓缓而退,在叮叮当当声中,竟然能将射向自己的羽箭一枚不落的全数磕飞。直到关胜一连退了差不多二十来步,脚下踩实了河岸之时,才听对岸的远拦子们齐齐怪叫一声,便自收弓远遁而去。
来不及抹除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关胜忙也呼喝周围的人迅将河面上中箭的伤者先拖上岸来。粗略一点算下来,这一波居然叫辽人伤了五十几人不说,还有四个直接中了头颅,当场便了帐。
不过还好,关胜亲自领着的这个作业面上有差不多五百来人,一成的伤亡倒也影响不大。此时远拦子们一击得手已经远遁,关胜忙也叫人先把伤者送回大营,又留下人拾到遗在冰面上的器具,便也急匆匆赶回大营报了讯息。
也就在关胜回来报信的同时,韩进宝这边也是得了消息,主动领着人马出来接应。来到河边一瞧,也是气得不行,这时便有个虞侯出来请战道:“将主,许俺一队夜不收,定要为弟兄们讨回些公道来!”
韩进宝正火大的时候,也不顾得多想,便也道:“贺虞侯,你且领一都人马自去行事就是!”
不过也在这时,但见一个指挥小使出面道:“将主不可!来时上官有命,辽人纵然挑衅,也是严禁轻启战端,还请将主三思啊!”
韩进宝气得大叫一声,但却眼珠儿一转,喝道:“休要胡言乱语!某家何曾启了战端?今日我军凿冰取水,河冰破裂,军卒失足落水,死伤数人罢了!贺虞侯,还不领人前去巡哨,更待何时?”
一听韩进宝居然眨眼间寻着了这么一个借口出来,众人都是一愣之余,瞬间也是秒懂,当即那贺虞侯便也领命而去,其余人也是没了反对的借口,也都呐呐不言。当即韩进宝便也名人收拢河面上的杂物,便是连辽军射来的箭矢也都取了,共得箭六百余支,这才回营。
比起关胜这般让辽人开了张的败兴之事来,林冲在营中试造的地窝子却是得了好消息,一下午的时间虽然挖出了三眼地窝子,只有一眼成功封了定,可一把火塘点起,便也果然现黄杰所言非虚,比起四面透风的帐篷来,这地窝子可就暖和多了。
当夜,这第一眼地窝子自然成了韩进宝自用之处,而后整个营地的宋军也是全数转职成为了土拨鼠一般,连夜打起了地洞来。
此后一连几日,白沟南岸的宋军一面在自家营地里大势建造地窝子,一面也派出大队人马在白沟河面上造起了冰墙,并且哪怕燃料紧缺,就算拆了木栅来烧也要保持在岸边烧起火堆,好让负责保护的神臂弓射手能随侍烘烤弓身和弓弦。
而辽国的远拦子们见着宋军有了防备之后,倒也收敛了不少,每日只敢远远的在北岸神臂弓射程之外窥探。
而韩进宝也是自作主张的将这事压了下来,往上报去的消息当真是取水不慎,溺亡了数人。
至于那贺虞侯,倒也不负众望,一连追踪埋伏了五日之后,终于在正月十三这日,于北岸的一处远拦子歇脚营地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一举歼敌二十七人,得马三十四匹,还生俘了两个辽国汉儿。
急匆匆将两个俘虏弄回营地之后,都未用刑便也从二人口中得了几个叫韩进宝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
先便是,正月初一那日,辽国南京的统兵副都监耶律余睹,欲拥立耶律延禧次子晋王耶律敖鲁斡为帝,却被南京留守、宋魏王耶律和鲁斡之子,辽主耶律延禧的堂叔耶律淳从中破坏,而后耶律余睹裹挟辽主德妃还有晋王耶律敖鲁斡,以及数百南京的辽国贵族离城北逃,耶律淳则率领一万余南京留守的精锐皮室军前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