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盲目自信的人有,极端冷静的人也有,比如说种师中。√biqukuwく
待呼延庆的陈述告一段落时,种师中便也来问道:“呼延所见,想必为实,不知黄龙府所驻金军,所属何人?”
呼延庆忙也答道:“所属金主庶长子完颜宗干,当是亲军。”
种师中闻言抚须一想,便来问:“武备差强不论,战力如何?”
呼延庆叉手一礼,满脸惭愧道:“不曾探得,不过人人皆善策马是真。”
种师中便也转身来对赵官家道:“若以域界而论,黄龙府所处之地,乃是金国上京会宁府门户所在,却只千余兵卒驻守,且武备极差,想来当是百战之师,不可以平常道理来计也!老臣以为,金人之势,或如风传之言,不可不防啊!”
种师中这话,提的就是有关金辽两国开战的战报,几乎所有的战报都是说金军以少胜多大败辽军,一开始宋廷是打死也不信的,直到后来这金国越打版图越大,越打所占的疆域也越广,这也才渐渐信了。
要知道,这原先靺鞨女真所居之地,远在辽东的西北边陲雪山(黑龙江的中下游地区),现在都已经在会宁府(今哈尔滨)建都立国,你总不能说这一切都是辽人放水的缘故吧?
而现在,辽人巴巴的要主动送公主和亲,可见受金国的压力有多大,而金国也来凑热闹要拿公主和亲,显然也是因为战事焦灼,军辎吃紧,不得不寻求大宋这等外援相助的缘故。
想想看,完颜阿骨打真要把三个公主都一股脑的嫁到了大宋,大宋给得聘礼岂能少了?
只是,种师中提出的“不可不防”却意外惹出了蔡京,但见老蔡京豁然从太师椅上起身,冷笑道:“驱狼噬虎,此正其时也!如今为时尚早,待虎死狼伤之时,再谈其他罢了。”
蔡京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赞同之声,而方才种师中提出不可不防之时,却少有人声。
不过种师中还是试图说服蔡京,便也道:“太师所言甚是,不过辽使先前所言,唇亡齿寒之理言犹在耳。方才王副使也曾提及,金人不善耕作,亦不喜修缮城池,所治辽地不存百姓,只余工匠女子,妇孺老弱皆尽不见,此等蛮夷既不服王化,也不行王道农事,若令其灭辽得势,其族恐难归猎,或效突厥、鲜卑、党项之故,以劫掠为生,逐成害也!”
种师中这话,叫黄杰听来是极有道理的,当年的突厥人、鲜卑人和党项人,起家的时候还不是如女真人今天这般,也是不善农耕,专门以抢劫为生,反复荼毒中原农耕民族。虽然突厥和鲜卑这两个民族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但党项人哪怕立国西夏,也开始经营土地,可还是以南下宋地打草谷劫掠作为保留项目,每年都要来转上一圈,牵些牛羊收割些人头。
当然,种师中大概是忘了提契丹人(辽人),这契丹人一早也是靠抢劫起家,但建立辽国之后,南下抢劫的道路生生被大宋堵了之后,这才转向抢劫西北各地,如今把女真人惹起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所以,就眼下的观察来看,种师中就推断女真人估计也是要走这个路线的,对此黄杰表示据对赞同。
不过因为老蔡京了话,文臣方面自然附和者众,而种师中的话就算极有道理,也引来不少武将支持,但显然是没有什么卵用的,因为都还属于没影子的事儿。
这群臣又议论了一会,突然听见殿外报时更鼓响起,这也才现时至巳时,天将近午。赵官家估计也有些乏了,便下意识的准备示意梁师成退朝,还好梁师成并不糊涂,忙也与赵官家道:“陛下,夏国使者还在殿外等候陛见。”
赵官家这才猛然想起,忙也要他宣见,很快便也见三个西夏装束的使者上殿来拜,随行的礼部官员忙也引荐,此行正使姓李名东政,乃是李乾顺族叔,对宋廷来说也算是熟人,副使曹亘、梁辅昌,一个是西夏汉臣,一个是母党后族梁氏外戚,这个使团配置也算不错了。
也就在李东政宣唱西夏国书的同时,高俅这老厮也算是有时间与黄杰交头接耳起来,但见他一脸玩味的望着那梁辅昌,与黄杰低声笑道:“先前听闻李乾顺大逆弑母,尽除母党,如今瞧来传言不实啊!”
黄杰呵呵一笑,并不答话,这事他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民间传闻永安二年时(1o99年),辽道宗看出小梁太后擅权专恣,已经不得人心,不能给予支持,遂遣人至夏,并在李乾顺的配合下鸩杀了小梁太后,而李乾顺亲政之后,便大肆捕杀梁氏族人,尽除母党。
见黄杰不接茬,高俅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继续道:“听闻李乾顺那厮并无姐妹,其父也未遗下女子,若是也来和亲,不知要用何人?”
黄杰听得狐疑,自然还是不能答话,也在这时又感觉身后有人拉扯,扭头一看还是周邦彦,但见他指指李东政,跟着做了个“明白”的手势,黄杰顿时也就恍然大悟,看来周邦彦这人还真不简单,居然是个举一反三的人精儿,也知道把消息通给了西夏人。
于是黄杰也就明白了高俅刚刚搭话的目的,便也笑道:“金辽或可与宋和亲,西夏人则不然,其国有母党专权之传统,若太子娶彼国女子,只怕母党之祸难免在我大宋重演。”
高俅听来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黄杰,露出了一个“你不错”的笑容。
但说那李东政拿着国书唧唧歪歪念了一大通半文不白之后,便也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