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葫芦肚儿也是不大,根本就倒不满两尊酒爵,所以黄杰只能匀了一下,各自大概半爵的量,约有个一两多不足二两的样子。而后黄杰却是伸手一招,却叫一个宫女送来一盏牛脂宫灯,伸指迅掐下一节灯芯在两只酒爵上一抚,便也见两道蓝幽幽的火焰突兀腾燃而起。
黄杰指甲一弹,将灯芯灭了之后,便也指着酒爵笑道:“此为冰泉火酒,乃是冬采成都蜀山之冰精,夏采青城峨眉之山珍,经由九九道工序炼制而成,不敢说可比天宫之上的琼浆玉液,却也是福薄之人不可饮之!”
说完,黄杰当先拿起一爵,便也当着众人的面,就将那奔腾跃动着蓝幽幽火焰的爵中之酒入喉而干,喝完还一手拿袖,一手将酒爵亮底与众人来看。
而后便也对着李善庆展颜一笑道:“贫道瞧金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大大的有福之人,自然饮得贫道这一爵冰泉火酒,请胜饮之!”
李善庆看着那酒爵之上妖艳跃动的蓝色火焰,喉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子自骨子里的颤栗,似乎眼前这蓝色的火焰之中,潜伏一头可以将他撕成粉碎的虎狼一般。
甚至,刹那间他觉得眼前一花,耳边突然响起了故乡那白山黑水之间所特有的呜呜风声,茫然四顾间却也现自己突然身处在一片林海雪原之中,而后便也现远处不远的一株被积雪压垮的朽木之下,正有一双充满了危险与恐怖的眼睛在瞪着自己。
瞬间,李善庆便也想起,这是十几年前自己一次孤身一人在大雪封山时的狩猎情景,在这次险些变成猎物的狩猎中,他独力战胜了一头饥恶的东北虎,但他永远忘不了当时与东北虎对峙时的感觉。
如今,他在这蓝色火焰中感觉到的,便是一如当初那般的极度危险之感!
一息、两息、三四息,五息、六息、七八息。差不多踌躇了十来息的功夫,但见酒爵上跃动的妖艳蓝焰依旧美丽,只是李善庆的额头却也见着了大粒大粒的汗珠,脸色也是渐渐苍白起来。
不过,没主意到这李善庆踌躇的时间越久,黄杰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浓烈。
算起来李善庆差不多踌躇了快有二十来息(约3o秒)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压力,只能伸手要去拿酒爵。也在这时,但见那副使一脸决然之色,道:“正使还有大事在身,这等好酒还是俺来尝尝吧!”
说着,便也见他一手捞起酒爵,就往口中倒去。
然而,但见他却如平时饮酒一般豪迈来往口中倒酒,顿时便也见酒爵中溢出的酒液带着蓝焰从他唇边溢出的瞬间便点燃了他颌下的山羊胡子,颈脖和前胸也瞬间爆出火光,跟着见他满脸惊讶的丢杯张口欲喊,结果口鼻之中却是生生喷出了两条火龙来。
顿时这人眨眼间就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火人,慌乱中手舞足蹈的想要拍打掉头面和身上的火焰。童贯和高俅也是见机,眼疾手快的一个护住赵官家一个护着赵恒便退,而李善庆和一帮子金人却直接吓傻了,全都立在原地就跟木桩似得,根本就没敢想上去救人。
差不多也就烧了足有十来息的功夫,那身上的火越烧越大的副使终于放弃了挣扎,也不知道在这瞬间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不再拍打身上的火焰,反倒是强行站直了身子之后,用了一个举手拜天的姿势缓缓匍匐下来,任由烈火焚身,很快便也不动了。
(郑重提示:喝火酒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轻则毁容,重则可致人死地,切勿轻易尝试!)
毕竟黄杰倒的这一爵冰泉火酒量并不多,喝之前又烧了有二十来息的功夫,再说那副使身上也没有什么足够的引火之物,身上的袍服虽然是丝绸和绢纱质地,但也不足以将人的血肉引燃,因此再又多烧了十来息功夫后,便也自己熄灭了。
但见那匍匐在地的副使,前胸如何倒也不见,但后背却是全都烧透见肉,整个人已经没了动静,揣测起来该也是死透了。
一时间这升平楼里直是抽气声大作,可叫黄杰奇怪的是,居然还是如方才一般没有人尖叫出声来。
见这一楼的人又都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黄杰也是十分无奈,便也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倒了一盏冰堂酒来漱口。这冰堂酒入口柔和,甜而不腻,比之当初黄杰在樊楼所饮过的,由樊楼少东范诚特别提供的vip版特供和旨佳酿还要好上太多,用来漱口消除那冰泉火酒的辛辣口感最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这什么冰泉火酒,根本就是他备来用作清洗伤口的酒精,当真不是什么佳酿。
也不知具体又过了多少息的功夫,却听啪嗒一声物件摔倒在地的闷响,终于引了如梦初醒一般的群体连锁反应,依旧还是梁师成这忠心耿耿的检校太傅喊出了第一声来,而后便也见整个升平楼里好似炸了窝的马蜂一般轰乱了起来。
黄杰冷眼瞧着,并且还特别仔细的瞧了瞧李善庆的脚下,只可惜这厮方才也不知是把尿都漏光了,还是大宋的太医妙手回春竟然真把他给治好了,如今看他脚下自然是干巴巴的。只是这厮虽然如今还站得稳,可身上却如筛糠一般抖得厉害,不过黄杰仔细一看,却现他自己其实抖得不算厉害,只是如今他身旁一个圆脸粗壮的胖大汉子却是抱着他一条膀子在抖,将抖动的劲儿传导在了他的身上。
自然,还是梁师成做主,忙也叫人来迅善后,